朱佩仙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她虽然还不到四十,但毕竟算是高龄产妇了,所以并没有再生第二个的打算。
早些年,她和季明梁就打算这辈子只要女儿一个。
现在却没想到是女儿来劝他们生二胎。
季熏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她眼底全是内疚,甚至不敢直视两人的慈爱目光。
她有问过豆豆,假如自己回去了,这个世界的季熏还会不会继续存在。
豆豆只说不知道。
季熏心里却有了想法,很大可能她离开以后,原来的女主也不会回来了。
她心里乱极了,内疚到喘不过气。
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做的事情对不对。
她觉得自己像是个小偷,来到这个世界得到了那么多的喜欢和爱,到头来却要离开。
她咬紧牙关,才憋出一句:我以后想出国。不能陪在你们身边。
朱佩仙脸上笑容温柔:这有什么,我和你爸搬到你身边不就行了。
季熏心底猛地一颤,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才没让自己当场哭出来。她低着头,强忍鼻尖酸涩。
可万一万一我去的地方很远,爸爸妈妈你们不能陪在我身边呢?
季明梁和朱佩仙愣住。
很远的地方?有多远?
晚上,季熏看着一串未接来电,斟酌了很久,才给闻人清打出去几个字:清清,等我回学校了,我有事情想和你说。这几天你先让我静一静好吗。
几乎是手机刚震动的瞬间,闻人清漆黑眼珠便落向屏幕。
她眉头蹙起,几乎有立刻站起来赶回象城的冲动。
但她忍住了,用一种很慢的速度,反复把这串消息来回读了几遍。
她双手交叉,坐着的身姿笔挺,眸里的神色复杂又幽深。
好半晌,她缓缓打出一个字:好。
她可以等。
也愿意等。
如果这是把花儿带回家养起来必须花费的耐心,她给的起。
可是
闻人清眸光变暗,忽地浮现一个笑容。
她的小骗子会叫她失望吗?
季熏抱着自己的长耳兔,鸵鸟似的埋着脑袋,好一会,才抬眸看向手机。
看见这个好字时,心情复杂的咬了咬唇。
有些东西,也许她真的给不起。
放假回去,季熏没再去公寓,而是直接去了国庆打听好的社团。
她站在社团门口前,还有些犹豫不定。
有个男生从教室出来,看到季熏站在门口犹豫的样子,热情的招呼她。
学妹怎么不进来?
我现在是在招新吗?
季熏呐呐的张口问。
她打听到男主夏亦凉就在这个社团,只要进入这扇门,她就打算把从系统商城那里兑换来的同心同德用上。然后就和清清说清楚。
她已经拖得够久了,久到她现在多耽搁一秒,都觉得是煎熬。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豆豆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里面坐着的夏亦凉,听到这个声音,忽然站起身,从里头出来。
他看到季熏时,眼眸亮了亮,几乎是立刻就把对方认了出来。
两年前他曾经有过的那个念头,又忽然活跃起来。
他为什么不试试和季家联姻呢?
这两年他刻意的表现出自己不能成事的一面,表面上是为了麻痹父亲和弟弟,私底下却一直没有松懈过。
季熏。他张口喊了出来。
季熏脚步一顿,看向夏亦凉,看清对方脸的时候,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你是焦大壮?
她想起来当初的事情。
焦大壮一开始胖胖的,是后来忽然减肥瘦下来了,才开始变得清秀。现在的样子,隐约能让季熏稍微有些熟悉感。
旁边的男生愣了下笑出来:不,学妹你认错了,他叫夏亦凉。
季熏这下愣住了。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了,焦大壮是夏亦凉?
豆豆无声叹气,是啊。你是最后一个发现这个的人吧。
夏亦凉眸光变得奇异,径自走过去,对季熏道:你来这里上学,怎么没告诉我?
你是想加入社团吗,我是社长啊。后头有什么活动,我联系你。
季熏:
她默默退后一步,脑袋里乱乱的:好,但我暂时不想了。
她脑子里一团乱麻,震惊到失去思考能力。
焦大壮就是夏亦凉?!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季熏扭头就走,脚步飞快。
季熏!季熏!身后夏亦凉追了出去。
季熏小跑了起来,然而快到树底下时,脚步却猛地顿住。
树下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窈窕的身影。
闻人清不知道来这里多久了,正静静站着注视季熏,她眼眸深沉又复杂,看的季熏一阵心虚。
跟在季熏身后,本来要伸手去拉季熏手臂的夏亦凉,也默默缩回了手。
闻人清走了过来,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只看着季熏:这就是你这段时间,不理我的原因?
她讥诮的看了一眼夏亦凉,眸光冷的可怕。
夏亦凉被扫了这一眼,发现自己竟然和小时候一样怂,撞上闻人清竟然想扭头就跑。
望着清清的脸,季熏哑然,张了张唇:我
闻人清走到少女身边,缓缓俯身。
她丹凤眼却勾勒出了伤心的弧度,用尾音低声开口:宝宝,你骗我。
她知道要给小骗子自由,也知道凡事都要讲究尺度,适可而止。
可是面前的小少女却丝毫没意识到,她这种放手背后,隐藏的信任和危机。
当跟在季熏身后,看到她和夏亦凉说话的时候,闻人清眸中的温度就冷了下去。
原来她的小骗子,没有一天放弃过离开。
宝宝从来没想过真的留下来,陪她到永远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两章才能把该交代的剧情都写完。
后续的情节我都顺好了,就是写的时候感情不到位,所以比较艰难。一直删改,进度慢。
第135章
豆豆如果有手的话,现在一定会做出一个捂脸的动作,来表达内心的绝望。
完蛋。反派要黑化。宿主要完。
宿、宿主,你哄哄她。豆豆小声在季熏脑海开口,带点卑微。
季熏嘴唇动了一下,刚才苍白下去的脸蛋还没恢复血色,杏眼的茫然却去了不少。
她水色的眸子震颤,好半晌也没能说出半个字。她的确是骗了清清。所以没什么能解释的。
闻人清原本阴郁的心情,在看见小少女复杂忧愁的眼眸时,悄悄缓和了一些。
她站直身体,只凝视着季熏,用压低了的声音问她:你要和我解释吗?
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和包容,在面对季熏时,是可以无限扩大的。
季熏咬唇不语,单薄肩膀在国庆过去后偶尔吹来的萧瑟秋风里,显得有些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