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天人只会小范围地抹杀一部分人,但是我不知道,对他们来说,那么大的沙境也只是一小部分人。她把头埋入臂弯。
我真正地开始恐惧神,我对所有教徒说的敬畏两个字,都是真心的。
为什么要给天人做事?她为什么要重蹈她父亲的覆辙我很不能理解她的想法,甚至想要把在沙境时的争论拿起来重说。
因为天人就在那里,我不做,别人就会去做。区别在于,我想让世界变得美好,别人却不一定这么想。
你养过猪吗?它们在圈里吃好喝好,心宽体胖,也没有什么烦恼,有人饲养它们我和师兄看山上的冷库没有肉时,就会去喊来相熟的老板,赶几只猪上来。它们从圈里出来,被我们宰掉,其中主人并不需要挑选猪的想法,最后都要杀了吃,最多挑选一点肥胖的而已。
我想,能用编号给我们命名的同时,轻易地抹杀掉一个或者一群人的天人看我们也只是看某个极大的圈里的猪罢了。
我不认同你。唐宜说。
你只有这句话吗?你没有你的逻辑可以讲了吗?
我宁愿唐宜起来一本正经地论述服从天人相信天人为华夏星好有什么好处,但她只是简单地说她不认同我。
没有。
我湿淋淋地从浴缸里跳出来:我会反对你的。
嗯。
我走了,现在让他们抓我还来得及。
天亮再走吧。唐宜拧开了花洒,水淋在我身上,让我全身湿透,我回头看她。
你说要一起回家,但是我的家就是凤吟山,华夏星。我也老实告诉你,我不是编号000121的苦厄,我们道心不同了。
那今晚,最后一次做朋友吧。唐宜说。
浴缸中的水忽然溢满,唐宜躺在水中,任由水流漫过自己。
从我身上淌下来的水流混着浴缸漫溢出来的水犹如海浪一样涌入下水道,地板洁净,水流一次次地冲刷过,地板上的菱格与水一样流动起来,颜色都模糊,变成柔和的光斑。
我们都在水中流动着,影子模糊。
我关掉花洒:天上下雨我还要撑伞呢,在这里淋着实在太傻了。
坐进浴缸中,再次拧出一大片水浪,唐宜略微撑起身子坐起,我们互相岔开视线,谁也没看谁。
我移植了《大漠198》的玉简,要玩么?我故作漫不经心。
唐宜笑笑:你还会这个啊?
用复杂一点的符阵串联结构就可以了,很方便的。
耳畔又是唐宜的笑声,像是她还在修真学院的时候:你说反对我,这话放在以前,我只会当一个可能会实现的奇迹来看待。现在,我可能会正视这件事。
以前我也不会反对你。
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奇迹,唐宜的手似乎搭在我手臂上,如果你赢过我,可不可以带我的一部分回到地球去?
我不认识什么地球的,也不知道那是哪儿,带你的一部分是什么?而且不要说得好像我就会赢过你似的,这只是我的态度而已。
在我的记忆里,那是一片温暖的世界,需要拯救的温暖世界。随你的便,带我的衣服啊,一根头发啊,或者剜掉我的眼睛带去也可以。
血腥!
哈哈哈,就是说什么都可以啊!你意会就好啦!唐宜还是笑。
不要给自己说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啊!
反正我们都不会退一步,道心之争反正是你死我活的事。
我又不是修真者,我的道心就是大家都活得好好的,让天人吃屎去。
我们看不见彼此的脸,我很想最后再看看作为我朋友的唐宜是什么面孔。
然而灯忽然灭了。
水声响起,唐宜忽然拥抱了我。
湿淋淋的,好像两条鱼在拥抱。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吧?
她说。
明天就不是了。
我的心肠如铁。
但我还是理解唐宜把自己埋入水里的缘由了。
在水里,眼泪好像流不出来似的。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师姐师兄之外,最信任的人。
终端中忽然传来那对兄弟的声音:黑暗还会持续一分钟,您快撤。
只有在这种时候,我忽然觉得,我很需要唐宜再拥抱我几分钟。
但没有,我推开了她,拿走洗手池旁的围裙,臂甲中五花八门的符阵都准备了,唯独没有干燥的符阵可以使用,我边走边脱,赤脚奔袭在黑夜中。
第121章 和我结婚
从床上醒来,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
李守诫梦见自己不再有姓,她名为守诫,手持一把剑,翱翔在天穹之中按理说她并不经常看某点的修仙小说,也不玩游戏,甚至不看仙侠电视剧。
但这也只是个梦而已。
起来洗漱,去这学期辅导员非要开的班会,微信一直发来消息,辅导员拉开窗帘看向外面正咬着烧饼奔来的两个宿舍的女生,好像在看丧尸入城,皱着眉头:去把门锁上,让他们在外面吃完再进来。
外面的人哇啦哇啦大喊:老师!老师!您可可爱了,您最好了!我们都吃完了!
趁这个时间,李守诫看了一眼手机。
是学妹发来的。
对不起打扰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我真的很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给你
叹了口气。
李守诫长了一张出门会被怀疑是明星的漂亮的面孔,身材颀长,性格虽然有些疏离感,但仔细接触会发现是个会在学妹生理期给热牛奶的温柔女生又因为经常参加活动,认识了很多人收到的告白也很多。
有男有女。
女生们已经涌入教室,本打算回复的手顿了顿,将手机倒扣。
一天忙碌结束,她终于想起回微信,然而新消息一条接一条翻上来,将学妹的消息淹没。
是沈希夷的助理发来的。
晚上来接你。
又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