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蹲在岸邊,將手掌置於河流中,感受水流。
韓自中望著遠處的地平線,神情肅穆。他看到……涓涓細流與乾枯的河道,還有蠻人的突襲騎兵。
但他不能說。
雲霽注意到韓自中怪異的表情,狐疑地看向他:「韓自中,你怎麼了?」
「水!水!」阿辰突然大叫起來。
雲霽快步走過去,按著他的肩膀,「怎麼了?你不要急,慢慢說。」
「水流速,變了。」
阿辰合掌捧起一抔水,焦急地往雲霽面前放。
水順著指縫流淌,雲霽認真地問他:「什麼意思?」
「他說,渾河水的流速改變了。」樊忠湊上前來。
「我知道。」雲霽盯著阿辰,「我是在問,水流速改變,意味著什麼?」
「嗯……不知道……但是,水變了。」
阿辰只知道水流有變化,但是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他擰著衣服下擺,急的回頭找大林。
大林神情凝重道:「可能是因為下雨導致的,也可能是斷流的前兆。但這麼多年來,渾河沒有在這個季節斷流過,這不大可能。」
韓自中忽然道:「我們抵達關外後,沒有下過一場雨。」
「伍長,如果是斷流,蠻人突襲的機率有多大?」雲霽問。
「十成。」大林頓了一下,「雲霽,你覺得陸康採納這個建議的機率有多大?」
她將手指貼在唇邊,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流星「噠噠噠」地跑過來。
「我相信阿辰,你們信不信他?」雲霽坐在馬上,垂眼看著四人,「錯了又如何?我寧願錯,也不要什麼都不做。」
四人紛紛上馬,一行人沿著渾河急馳而下,巡查完河道,再回到鷹眼營時已是黃昏。
樊忠領著馬先回小院,韓自中陪著阿辰在帳外候著。
陸康聽完雲霽的話,視線同大林撞上,他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捏著鼻樑問:「大林,她年紀小,你也跟著胡鬧?」
大林嘴角抽動了一下,「我們的推斷並不是空穴來風,阿辰那孩子確實——」
「我不想聽你提起那個孩子!」陸康眉頭緊鎖,「我讓他活到現在,已是恩賜了。」
雲霽上前一步,神情嚴肅道:「陸正將,您這是在將軍情與個人恩怨混為一談。貽誤戰機,個人臉面事小,寧武關安危事大。」
陸康冷冷道:「若軍情有誤,該當何罪?」
「任你處罰。」雲霽昂首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