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殊南幾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問道:「不用管嗎?」
王清正端著茶盞, 搖搖頭:「不是不管,是樞密院管不了。兵部侍郎胡正勇你是見過的, 此人滑頭滑腦, 磨盤兩圓, 前腳答應下來的事, 後腳就不作數了。沒有官家的旨意,樞密院去問兵部要糧草, 難如登天。」
張殊南對胡正勇有點印象,朝會時站在他的斜前方, 正如王清正所說, 此人圓滑處事, 謹小慎微,除了官家和三司使姚相公問話,他幾乎不怎麼說話。
「聽說姚立君家的三娘子和胡正勇家的二郎君定了親。」一提到姚立君, 王清正就沒什麼好臉色, 他撇撇嘴道, 「他們都是自己人, 我可不去自找沒趣。」
王清正的態度就是樞密院的態度, 張殊南在想該如何解決這件事。
王清正見他不說話,以為他在擔心寧武關,笑道:「你回去翻翻軍報就曉得了,韓武年年都喊缺兵短糧,習慣就好。」
「是。」張殊南點頭應下。
正月二十三,河西房又收到寧武關急報,樞密院沒做處理。
張殊南靜坐了一整夜,案頭的一根紅蠟已燃到底端,自窗扉投入一線光束,落在他的微垂的眼睛上。
陡然地亮讓他有片刻的失神,眉間的一道深痕無聲地述說著一夜的殫精竭慮。
屋外傳來趙靖的聲音:「郎君,孫嬤嬤煮了米粥,您用一碗吧。」
「嗯。」得到准許,趙靖方推門入內,他仔細的觀察著張殊南的臉色,眼底烏青一片,看來是一夜未睡。
趙靖呈上米粥,小心問道:「郎君今日是否要告假?」
張殊南看著眼前的米粥,胃口全無。他捏了捏鼻樑,將案上信件鎖入匣中,淡道:「不必。時候還早,幫我備水吧。」
到了上值的時辰,張殊南上馬車後,趙靖翻身上馬,揮手示意車夫駕車。
孫嬤嬤從府里追出來,遞給趙靖一個油紙包,輕聲道:「米粥未動,我怕郎君身體吃不消,你帶幾塊糕點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趙靖點點頭,把油紙包揣在兜里。
至樞密院,張殊南吩咐河西房把近幾年有關寧武關的軍報和糧草運輸的回執送到他房中。王清正得知此事後,心裡有些奇怪,這張殊南未免也太關心寧武關了。
張殊南仔細翻看了一整日,寧武關的糧草軍需確實有大問題,韓武沒有誇大,寧武關的糧草是真的不夠吃。
每年兵部自大軍倉調出糧草和最終運到寧武關的數量相差接近半成,運輸的人力和路上的損耗至多不過一萬石,那麼剩下的九萬石去哪裡了?
他又去看邊門關和雁門關的記錄,不出所料,外三關只有寧武關被扣了糧草。
張殊南想,這件事兵部侍郎胡正勇清楚,王清正也不會糊塗到哪裡去。
直到酉時二刻,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叫了一聲,趙靖倒茶的手頓了一下,立刻從兜里掏出油紙包,輕手輕腳地放到張殊南的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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