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做不到呢?」他的聲音發顫。
「你必須得做到。」她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力量,「為了我。」
玄女笑著遞上誅仙劍,分明是道歉的話,更多的卻是歉疚:「這次,真的要將你留下了。」
他不肯接劍。
文昌深深地望著她的眼睛,他不敢去想離別,不想回憶起失去她的痛苦,不能忍受再也不能與她相見,更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她隕落。
見過了鮮活的愛,讓他如何再重回萬年孤寂?他們在愛里,誰都無私,也都自私。
文昌毫不保留的吻她,他聽見了她陡然急促的呼吸,一剎那,她立刻回吻了過來。
以吻還吻。
他們的身體輕微戰慄,心跳竟也出奇的協調,喉間的輕顫將一切言語吞咽。
文昌的唇動了動:「張殊南無能為力,我也無能為力……」
「……我捨不得。」他無聲地說。
羅睺倏然停止了攻擊,他懸在半空中,冷眼看著玄女與文昌帝君柔情蜜意難捨難分。他在這副身體的最深處深處感受到仇千行無邊的不甘與怨恨,帶著由忌妒凝結而成的極致猛烈的力量,迫不及待的要毀滅一切。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羅睺慢慢地落回地面,既然玄女一定要他死,那麼在死前,他也想看看玄女的痛苦。
「雲霽,是我做錯了嗎?」身後突然傳來仇千行的撕心裂肺的責問,「你要我死?」
玄女怔了一怔,她僵硬地離開文昌的懷抱,對上仇千行充滿寒意的眼睛,說不出話。
她沒有說話,冰冷的神情卻明晃晃地告訴他:是啊,你必須要死。
仇千行充滿恨意的看著她,看著他曾經愛過、可以獻出性命獻出一切的人。他半捂著臉低低笑了起來,站在死亡的邊緣,他眼前忽然浮現出雲霽死前的模樣,當她在他懷中流逝時,那一刻,一剎那,他擁有了她,她也只剩下他。
他的雲霽早就死了,死在他的懷中。
......
既然得不到愛,那麼得到憎恨也是好的。
他要她知道他的痛苦,要她萬念俱灰、心如死灰,要她孤孤零零的活在的霧靄中,要讓悔恨和遺憾變成一場無止無盡的乾旱,耗盡她全部的心血。要她從今以後,萬年、萬萬年的歲月里,除了極苦冰冷的孤獨,再也等不到一捧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