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什麼都聽不見了。
她靜靜地坐在死寂之地,料峭的寒風從每一個毛孔襲進身體,眼眶裡竟然連一滴眼淚都落不下來。
他就這麼走了?她大口大口地呼吸,不停地將風雪灌入身體,以熄滅心頭炙熱的痛楚。
這就是他想出來的成全?她壓抑到喉嚨再也壓不住聲音,發出幼獸般的哀嚎。
「雲霽,我一直在你身邊。」直到耳邊傳來文昌的聲音,她僵硬的身體有了一點融化的跡象。
好溫暖。就像被他擁抱著。
文昌化作的清光修補著她的元神,沿著血脈流淌全身,最後凝結在她的右手,無形中與她的手交疊。
在琅琊台,他們也曾這樣交握雙手,在薔薇花下舞劍。
文昌牽引著她的手去握誅仙劍。
「既然你的右手無法握起誅仙劍,那就讓我成為你的右手,這是我能為你做的全部。」文昌的聲音還是一貫地溫柔,「無論我是張殊南,還是文昌帝君,我都會用整個生命去愛你,能夠將我坦蕩的愛意融入你的呼吸與脈搏,能夠成為你力量的來源,是我之大幸。」
眼眶裡有一座雪山融化,她感受到滾燙灼痛的淚流過臉頰,唇邊,最後落在握住誅仙劍的手背上。
沒有被封印彈開,她的右手緊緊、穩穩的握住了。
羅睺面色大變,笑還來不及收回,眉頭就緊皺了起來,兩種神情同時出現在臉上,顯得滑稽詭異。
「他想得竟是這招,孤當真是小瞧他了。」羅睺不著痕跡的朝後退去,試圖拉開與玄女的距離。
她吸收了文昌帝君的修為靈力,又能右手持劍……今日,怕是很難善了。
不過,玄女機關算盡,怕是沒能算到文昌帝君會犧牲自己來成全她吧?
他們可是簽訂了血契,能右手持劍又如何?他們無法互傷互殺。
須彌山上懸著一彎血月。
玄女站了起來,她面無表情,在劍鋒在地上劃出一道寒光,有一種蝕骨的冷,「久違了。」
沒錯,確實是久違了。
他很久很久沒有在她身上嗅到這種震懾力了,讓人不寒而慄。
羅睺嘆息著搖頭:「玄女,別忘了,你我之間有血契。你殺不了我,我還要感謝文昌帝君,從今往後,你拿我再無一點辦法。」
玄女冷笑道:「從今往後,我不是神界的戰神,也不再屬於六界。我將每時每刻,無止無休的折磨你,你可以一直存活於世,但我保證,你永遠觸碰不到想要的東西。以此來證明,今日不能死在混元大陣是你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羅睺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一定要互相折磨?」
玄女的身形一閃即逝,下一瞬出現在羅睺身後,她的劍更快了,令羅睺眼花繚亂,招架不住。
他且戰且退,而她的劍越來越凌厲強勢,從天上斗到地下,須彌山上閃爍著密密麻麻的劍光,照的須彌山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