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靜靜地坐在神像面前, 她的膝蓋上攤著姻緣冊,仰頭凝視著女媧娘娘的眼睛, 心一點點的平靜下來, 靜得耳朵嗡嗡響。
「我原諒你了。」她平靜地說,「原諒你們的自私與固執, 原諒你們的利用與欺騙, 原諒自以為是的愛, 原諒你們所做的一切。」
西王母從黑暗裡走出來, 緩緩走向她:「你等了文昌十萬年,只是因為他忘記了過往, 你就要放棄嗎?」
玄女淡淡一笑:「我原諒你,是因為我突然發覺, 我們的自私沒有區別。我不是放棄文昌帝君, 而是放過我們了。」
她的聲音里參雜了許多情緒。
「十萬年意味著什麼?修為淺薄的地仙不知入了多少次輪迴, 凌霄殿上耷拉著腦袋聽我訓話的天仙,也漸漸有了老態頹勢。我有著無窮無盡的漫長歲月,歷盡滄桑, 看透命運沉浮, 心已經垂垂暮老。倘若他還記得我……可是回來的, 不是他, 是文昌帝君。」
「他沐浴在澄靜的日光下, 像一陣料峭春風拂過大地。」
她長久地嘆息一聲:「我已經沒有理由再讓他想起了。」
西王母看見她掌心有清光一閃而過,下一瞬,姻緣冊上的兩個名字化作金粉緩緩飄向空中。
「我不欠他了。」
玄女終於轉過身,她臉頰上殘留了一道淚痕,扯了扯嘴角:「你也沒有理由再背叛我一次吧?」
西王母兩手揣在身前,歪著頭看了她一會,沒出聲,算作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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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東王公後,文昌立刻開始梳理紫微宮的事務。
那個自稱「紫微宮帝後」的人打理的很好,井井有條,一絲不苟。
甚至連字跡都模仿的極為相似,乍一看,他也差點以為是自己寫的,拿起來細細看過,筆劃緊密,稜角鮮明。
文昌腦海中不自覺的浮起那張冷冰冰的臉,字如其人,這話從來不假。
墨山站在桌邊,悄悄地抹了兩回眼淚,試探地問:「帝君當真記不得玄女娘娘了嗎?」
文昌一擰眉,道:「聽你的意思,她像是本君極為重要的人。」
墨山點一點頭,贊同道:「確實是極為重要。」
「忘記了,說明並不重要。」文昌神情淡然,將手上的卷宗遞過去,吩咐道:「按本君的習慣重新梳理一遍。」
「是。」墨山應下。
文昌抬腳往寢殿走,雖說玄女住了兩萬年,但陳設還是一如他離去時的模樣。
玉裁走上前道:「帝君,寢殿內的物件都已更換一新。我是玄女娘娘的侍奉仙官,娘娘既已離去,我還是回南海仙山,做個守山仙子。」
墨山一言不發地站在玉裁身後,低著頭,垂著眼,像一隻可憐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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