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伟祥感叹了几句,这才发现楚梦正对着手哈气,忙问:楚经理你很冷么?
楚梦道:啊,可能是刚刚吹风久了。
瞿伟祥赶紧起身,快步走出去叫道:小王!小王!你一会儿泡完茶再给楚经理冲个热水袋来!
小王:好嘞!
楚梦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立式空调,有点怀疑那玩意儿只是个装饰品
瞿伟祥回来后又歉疚道:楚经理对不起啊,我刚没留意到女同志不抗冻,等小王冲了热水袋过来,你先暖和暖和。
楚梦强颜欢笑:没事,我一会儿喝点热茶就好了!
瞿伟祥正要坐下,忽然想起一事,说了句你们等等,又急匆匆跑出去了。
听见瞿伟祥远去的脚步声,楚梦才心情复杂地对戚屿道:戚总,这陇鲜食品上上下下这么寒碜,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戚屿环视了一圈,心里也有些忐忑,但爸爸从小就教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表面上看,那瞿伟祥是显得有些小家子气,有客远来,待人接物都不周全,但这也能从侧面反映出来,此人生活拮据简朴。
由俭入奢易,一个堂堂上市公司董事长,家财万贯还能维持这样的吃穿用度,其实也让戚屿隐隐感到惊诧。比起那些把所有财富装饰在门面上的商人来说,瞿总这种人反而更让人觉得踏实务实。
看看再说吧。他道。
瞿伟祥很快就回来了,他身材微微有些发胖,这么一来一回,头上居然还出了一层细汗,跟瑟瑟发抖的楚梦形成鲜明对比。
他抹了把额头,笑说:只顾着带你们参观公司,都忘了快到午饭时间了,我刚去通知食堂大厨给我们做点好吃的,等聊会儿,咱们就下去吃点东西。
戚屿客气道:我们随便吃一些就好,瞿总不必太费心,今天来这里,主要还是跟您谈合作的。
瞿伟祥打断他道:我知道,我知道,许总给我打过电话了!
戚屿:许总?您是说许敬?
瞿伟祥笑道:是啊,就昨天才打的。
戚屿愕然,许敬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找瞿伟祥?
瞿伟祥的助理小王进来,把热茶放在他们面前,又将热水袋递给楚梦。等对方出去后,戚屿才抬眼问道:许总跟您说了什么?
瞿伟祥:他说,山雨上头的司源集团最近遇到一些困难,你可能会来找我帮忙,许总是我们陇鲜的贵人,当初多亏山雨那笔投资,才让我们扩大生产规模,盈利翻涨,也是他牵线让我认识豫东证券的洪经理,帮我们陇鲜上市,既然现在你们有困难,我理应帮的,不过
见对方欲言又止,戚屿追问道:不过什么?
瞿伟祥笑道:在这之前,许总希望你能给他打个电话。
戚屿眼神一凛在什么之前?瞿伟祥帮他们之前?
许敬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想告诉自己,没有他的人情,瞿伟祥也不会出手?
戚屿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气横冲直撞,他沉声道:好,瞿总,能不能借个地方让我打电话?
瞿伟祥指了指边上道:隔壁有个空的会议室。
第165章 逼他低头
戚屿起身走到会议室, 从手机里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迟疑两秒,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很快接通了, 许敬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喂?
我在陇鲜食品的瞿总这儿, 戚屿已在短短几秒内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眸中暗潮汹涌,语气却是波澜不惊, 你让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跟我说什么?
许敬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平静,沉默片刻, 才缓声道:新鸟的CEO杨总告诉我, 你昨天约见了她。
戚屿:她传话传得还挺快。
司源集团目前的情况, 我大概知道一些, 也听说了王臻栋打算撤资,我猜你会去找瞿总,昨天提前给他打电话, 跟他说了说司源集团的情况,但我不确定他是否能帮忙,许敬一顿, 道,你还记不记得, 当初你要我收回山雨投资的时候, 我跟你说过什么?
听到这话,戚屿算是确认了,许敬还真是来给自己下马威的!
戚屿,我为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这些不仅仅是投资项目, 每一个项目背后都有你今后可能用到的利益网、人脉网,你说一句收回来就收回来?
那句话还言犹在耳,但之后司家事发,戚屿不信许敬没反应过来自己当初要他那么做的意义!
覆巢之下无完卵,倘若司源集团在司家撤资后股价暴跌,濒临退市,山雨再有人脉又有何用?
记得,我还记得,你说我少年心性,没见识过社会的险恶,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想象中那样重情重义戚屿眼皮微垂,复又掀起,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我知道这是现实,只是没想到,会是你亲自来给我上这一课。
许敬:如果这样能让你认清
戚屿攥紧电话打断他:敬哥,如果你让我打这通电话,只是想让我认同你当时说的话,你恐怕要失望了。虽然当初是你给杨晓雪和瞿伟祥投资,但别忘了,你用的是山雨的钱,我今天来找瞿伟祥,并不是一味来求他帮忙,而是来谈合作,合作是有来有往,互利互惠!如果瞿总和你一样分不清主次,那我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我绝不会因为这点挫折就低声下气看别人的脸色!
电话那头一瞬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戚屿等了两秒没等到回应,便道:你若是没有别的话想说,我就说再见了。
许敬还是没有应声,戚屿一咬牙,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戚屿收起电话,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他靠在会议室的门上站了十余秒,望着头顶陈旧的日光灯、排风扇
他没想过许敬会离开自己,也从没想过许敬有朝一日与自己对立,但这些事却在一件件发生。
刚刚与许敬对峙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在害怕。
毕竟他深知自己还能底气十足地说出不看别人脸色,是因为他从小锦衣玉食、前拥后簇,自他有意识以来,父亲的事业就在逐步壮大,是他周身的环境让他形成这种观念。
可如妈妈所言,这世上没有恒定不变的财富,万物盛极必衰,倘若司源集团境况越来越糟,他面临的困境也越来越多,他还能不能做到坚守自己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