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归荑却持剑迎上司空原,扭头对他说:还不快走!
看着古归荑和司空原对上不相上下的修为,南宫垨眯起了眼睛,但并未说什么,转身离开。
不准走!司空原想要追上,被古归荑挡了回去,你还是先救自己吧。
司空原本害怕自己伤了古归荑没敢用全力,眼下却顾不得那么多直接使出了十成十的灵力,但还是被古归荑挡了回去,他脸上讶色闪过,古师妹,怎么你
砰的一声,司空原话还没说完就被甩了出去,在沙滩上拖出长长的尾巴。
鲜血喷在冒着寒气的砂石上,司空原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一个化神期的修士,竟然在元婴期修士里无还手之力。
看着身上气势极盛的古归荑,他猛地意识到,她根本不是元婴期。
虞衍白是被冷醒的。
刺骨的冰冷将他的意识从身体深处拉出。
长睫颤颤,眸光从浓密的睫毛下轻闪,红色妖痣坠在半阖的眼皮上方,冷白肌肤上水雾凝结成珠,打湿了虞衍白的脸颊和头发。
眼前人影影绰,最终化为一人,荒戢的脸在眼前放大。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衍白。衍白。呼声在耳边放大。
意识渐渐回归,虞衍白本还迷茫的眸子瞬间睁大,猛地后退,挣开面前人的手。
身后是冰冷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虞衍白偏开脸,脸上覆着的手也随之压过来,挣脱不开,让他不得不正视面前的荒戢。
荒戢清俊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黑眸在昏暗的空间里闪着点点光,醒了?
虞衍白冷冷的看着他,卑鄙小人,枉为帝君,只敢来阴的,不敢光明正大,我妹妹和羊咩咩呢!
荒戢笑了一下,笑不见底,帝君如何就要做君子?
至于他们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很安全。
很安全?虞衍白不信,你要的是前任帝君,如今我已经到了你手里,你也应该遵守诺言放了他们。
荒戢挑眉,诺言?什么诺言?
我觉得。荒戢身子下沉,靠近虞衍白,幽深的黑眸与他对视,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全吧。
他的手掌此刻压在虞衍白的腰侧上,透过薄薄的衣服,在腰侧摸索。
虞衍白口中的话咽回去,腰侧灼热,不知是帝令的温度,还是荒戢手掌的热度,他避了一下,没避开,只得咬牙忍着那股痒意。
弑父篡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您可真是狠毒。虞衍白忍不住开口讽刺,想要激起荒戢的怒气,好拖延时间,大师兄一定在赶来的路上,就是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到。
但面前的荒戢好像没被他的话激怒,反而抬眸问:狠毒?
他告诉你的?我狠毒?荒戢笑了,他说什么你都信,可真是傻孩子。
怎么?虞衍白冷眼看他,对于帝君来说,弑父是件很平常的事情?
荒戢没接他的话,而是说:虎毒还不食子,普天之下,若说狠毒,衍白腰间的那人,才是最狠毒的人。
什么?虞衍白蹙眉,狐狸眼中满是不解,你什么意思?
他跟你说他是我父亲?荒戢笑笑,眸底一片冷,我的父亲,早在万年前,就已经死了。
虞衍白更懵了,帝君不是你父亲?
可每一任帝君都是上一任的子嗣,怎么会
荒戢垂下眸子,落在少年腰侧闪着金光的白袍上,冷笑着说:父皇,您说,儿臣说得对吗?
虞衍白被亓迦的话冷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忍不住颤了一下。
别怕。荒戢收了手,双手从少年腋下伸过去,将少年抱了起来,让少年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像抱小孩一样抱着他站了起来,手掌从少年的脊背滑下,轻拍,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狐狸。
虞衍白动弹不得,只得任由荒戢抱着他。
他忍不住问:你要带我去哪?
荒戢:去取出我的好父皇。
顿了顿,他又道:等这事结束了,你就随我回帝宫。
虞衍白:你有病?
荒戢并没有生气,而是抱着少年往前方去,低声应:是病得不轻了。
这孽,起于你们虞氏狐族,也该终于你们虞氏狐族,我要一个你,并不过分。荒戢的声音很温柔,但落在虞衍白的耳里,却让他不寒而栗,我是很喜欢你的,听话又漂亮的小狐狸,就该养在深宫里,乖一点,我会很疼你的。
等抹去了结魂的魂契,洗去了记忆,千万年的世间繁华任你享受。
听他说抹去记忆,虞衍白一下想起了上辈子,他的记忆,正是被荒戢抹去的。
狐狸眼中闪过凛光,双眸垂下,虞衍白不再开口。
寂静在少年沉默后尤为显眼,昏暗潮湿的空间里,水滴声被放大。
滴答滴答的声音充斥双耳,让人的心跳也加速跳动起来。
你为什么不说话。荒戢说。
虞衍白掀了一下眼皮,说什么你也不会让我走,那还有什么说的必要。
腕间的镯子突然发热,虞衍白瞳孔轻缩了一下,他抿抿唇,长睫掀开,浅褐色的狐狸眼温柔下来些,他开口:洗掉我的记忆和魂契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你这是何必呢?
何必呢?荒戢的脚顿了顿。
他脑中突然浮现少年倚在男人怀里的样子,分明张了副颠倒众生的脸,在这样关系混乱的修真界里,却愿意为了一人,舍弃无数青年才俊,舍弃踏入万年世家提升阶级的命运。
少年看亓迦的眼神,满心满眼都是他爱的人,被这样一个绝世美人用如此爱慕的眼神追随,是个男人,都不会受的了。
他也受不了。
荒戢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祭台上,褐色血痂凝在乌黑的锁链上,满目苍夷的海底就如同他的心,几千年的逃命终修得正果,曙光来临,他想过上正常的人生。
因为。他低声说:因为我想过正常的人生。
他的父皇,终做嫁衣,将所有的一切,捧到了他的面前,他将摆脱帝君千年寿命的诅咒,飞升仙界,享受无忧寿命,在这条路上,他想要一个人陪他,一个,不知道他的过往,不知道他劣迹斑斑的人。
睡一觉吧。荒戢温柔的垂下眸子,看着怀中的少年,开口时仿佛在热恋中的爱人耳边厮磨:一觉睡醒,便什么都结束了。
不虞衍白挣扎,他意识到荒戢想要让他昏过去,急了起来,我可以
话到口边,戛然止住。
可以,可以什么
大脑突然变得沉重,思绪在这一刻停止,最终化为无边黑暗,沉沉的坠入了意识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