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有山匪不停的走來走處, 看起來像是巡邏山寨的人。
可是窈窈知道,他們是來監視自己的。
收回視線, 窈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孩,雖然面黃肌瘦, 神情卻不是畏畏縮縮, 倒是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沉著與陰鬱。
看他一身的傷, 也知道他在這寨子裡的生活並不好過。
「你叫什麼名字?幾歲了?」窈窈想了想,採用了比較親和的開場白。
男孩站在她幾步遠的地方,聞言, 抬眸看了她一眼, 眼中死氣沉沉。
沉默了一會, 就在窈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 他緩慢的開口了, 像是許久沒有與人說過話一樣,嗓音沙啞低沉,根本不像一個八.九歲孩子的聲音。
「小越,十歲。」
說出幾個字後,小越低著頭,又開始沉默。
這個乾淨好看的姐姐,肯定也像其他人一樣,覺得自己是個醜八怪,聲音難聽像個怪物吧,說不定馬上就要對他投來那種鄙夷的眼神,馬上要打他了。
小孩心裡的惡念忍不住翻湧。
他的名字只有母親喊過,他記得她的聲音很溫柔還好聽,但是被這些山匪擄到山上後,她就再也沒笑過了,也沒再用溫柔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最後,她死了。
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裡,天天遭受毒打與辱罵。
總有一天,他要把這裡的所有人,都殺光。
他們都該死。
心裡瘋狂的念頭不斷的湧上來,小越低頭不讓對面的女子看到自己的眼睛,他是個醜陋的小怪物,如果再讓她看到自己這樣噁心的一面,絕對,會被打一頓吧。
那些人嫌惡鄙夷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迴蕩,「該死的小雜種!敢用那種眼神看我?你以為你是誰?到了這裡,你就是最低賤的奴才!知不知道!呵!呸!」
「給你。」那個女人突然說話了,聲音還是很平靜,沒有絲毫波動,卻將他從那段噁心痛苦的回憶里拉了出來。
小越怔怔抬眸,眼中帶著幾分麻木。
入目的是一隻白淨的手,纖長好看,掌中有一顆白色的藥丸,晶瑩剔透。
見小孩遲遲不接,窈窈解釋說,「這是潤喉糖,吃一顆,嗓子不會那麼難受。」
主要是聽小孩這砂紙磨過的嗓音,窈窈的喉嚨都不自覺的開始干癢起來,從隨身帶的小荷包里摸出兩顆潤喉糖,自己先含了一顆,另一顆給這小孩。
小越木訥的看著窈窈的手心,片刻後才伸手緩緩將她掌心的糖拿走。
學著她的樣子,輕輕塞到口中,一股清涼舒緩的感覺瞬間沖刷過全身。
甜絲絲的。
小越低著頭,唇里被他咬破了皮肉,滲出絲絲鐵鏽的味道,他小聲的說了一聲「謝謝」。
窈窈擺手,「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