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完,將他身上唯一一件錦衣扒下來撕的粉碎,一片鬨笑聲中揚長而去。
薄曦看著滿地狼藉,心中悽惶。
安葬了父母,獨自行走在寒涼的秋夜,平日裡見他路過都要含笑打聲招呼的酒館姑娘,此刻也嫌惡地將窗戶關了起來,那瞥來的一眼,仿佛在看一條流浪的病狗,生怕被染上了一身髒污。
他走出沒幾步,依稀聽到那姑娘的聲音,只是大不同尋常的嬌羞溫柔,「呸呸呸,誰能看上他呀!像個乞丐似的,連身外袍都沒有,幸好我關窗利索,不然被他賴上怎麼辦!」
他抬頭看著滿天的蕭索星點,便是從那天起知道了,原來,所有圍繞在他身邊的人,所看中的只是他的顯赫家室,他的錦衣華服。
父母離去,他身無牽掛,也不被這世上的任何人所牽掛。
夜幕中突然飄落一朵瑩白的光點,如螢火般微弱,卻絢爛奪目。
他迷茫的跟上那點光,在它盈盈落下的街角處看到了一個小娃娃。
小娃娃安靜地躺在地上,身上只裹了一片白絹,此刻正閉目沉睡。
他俯身輕柔又僵硬地將她抱起,小女娃在他的懷裡被驚醒,撅著小嘴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明亮清透,仿佛是世上僅存的最後一方乾淨的桃源,能絲毫不介懷地包容一個滿身倦怠又狼狽不堪的少年。
小女娃的小拳頭啪啪啪地在他胸膛揮舞了幾下,開心地笑出了聲。
薄曦下意識地跟著她露出笑容。
「 你是,你是神仙賜給我的禮物嗎?」他小心翼翼地將女孩裹在單薄的衣服里,輕聲呢喃著,仿佛怕驚擾了易碎的夢。
他抱著小女孩回到破爛的小木屋,用僅剩不多的米糧,笨拙地熬成糊糊,與她一人一口,在寒涼秋夜相擁取暖。
薄曦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花花。
他曾聽母親說,取個簡單的名字,能讓小孩子平安無虞的長大,他也有過小名,父母喚他「小烏輪」。
小花朵需要太陽,以後,他就是她的小太陽。
他相信,他們兩個的未來,一定不會是無望的。
花花很活潑,而且很調皮,總是喜歡賴在他身上不下來,喜歡一直抱著他。
他絲毫不會覺得不耐,反而在這一刻心中生出無與倫比的滿足與欣慰。
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屬於他的。
他擁著她,輕嗅她身上的奶香。
他總覺得,花花身上似乎真的隱隱有一股清淡的花香,讓他十分迷戀。
小花花一直很健康,但是在十天之後,她的身體卻急轉直下,她變得渾身沒有力氣,整日無精打采,嗜睡,小臉蛋一日比一日消減下去。
他抱著她,將城裡的醫館都跑遍了,只得來一句,無藥可治,儘快準備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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