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有內鬼,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原以為內鬼只是不想跟鄰居家打得不可開交,現在想來,也許內鬼跟他從來都不是一條心的。
他怔怔地站在院子裡,往日種種被忽略的問題全都成了他身世有問題的佐證。
可是他卻說不出口指責的話,無論如何,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他依舊是陳家的長子,依舊是陳家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
他沒辦法空口無憑地去斷定什麼,只是默默拉著他媳婦胡雪梅,走到了裴素素房間窗外。
「老五媳婦,今天這事不管是誰做的,我這個當大哥的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今天我就做主,寫張字據給你,從今往後,不准陳家人以任何藉口來打擾你,撫恤金也一分不要,權當是給你小產的營養費。你要是能接受,等會出來,我當面跟你道歉,把字據拿給你。」陳敬軍不想再鬧下去了。
他這麼做,一來是想行使自己作為陳家長子的權力,畢竟,農村人講究一個養兒防老,大兒子在很多事情上是可以直接做決定的。
二來,他也想試探一下,看看他父母是個什麼態度。
要是他們反對,那他就要嚴肅深挖一下他的身世問題了。
要是他們願意順著他一次,他可以裝一裝糊塗,等他給陽陽報仇雪恨之後再說其他。
所以,他這話不光是說給裴素素聽的,也是說給陳家所有人聽的。
陳父顯然有些不情願,但是事已至此,他和陳母都像是被架在了柴火堆上,讓步是必然的。
只是他一想到幾百塊撫恤金自家一分也拿不到,他心裡就特別來氣。
只能臭著臉冷哼了一聲:「難道老五媳婦一點錯都沒有嗎?她要是不跟別的男人牽扯不清,我們也不會來找她要說法。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不檢點!」
這話讓柯佳媛聽了,頓時火冒三丈。
她衝進屋裡把那隻軍用水壺拿了出來,直接懟到了陳父臉上:「你個糊塗老鬼,看清楚了,那楚奇是來送你家老五的遺物給素素的,素素拿到這個水壺當場哭暈過去,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給你找證人來!」
柯佳媛說做就做,立馬讓郝小娟出去找人。
其實不用郝小娟麻煩,袁朵朵早在裴家大哥出去找幫手的時候就聽說了這事,她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只是她的腳受了傷,拄著拐杖走不快,所以耽誤了。
郝小娟剛到門口就看到她一瘸一拐的過來,趕緊上去扶著。
袁朵朵一向勤勞賢惠,在公社的口碑特別好,加上她又是農業技術員,沒少幫助大傢伙排憂解難,所以她出來說句話,還是很有可信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