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敬軍哪裡聽得進去。
兒子的慘死,養在跟前兩年的侄女兒也渾身是血,自己身世的疑團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這個老子真沒用,他這個大伯真是個廢物。
他對不起陽陽,也對不起文文。
他恨,恨自己沒有三頭六臂,恨自己礙於大隊長的身份,沒有對大柱一家趕盡殺絕。
他不該講什麼道理,也不該一味的追求什麼法律的裁決,哪怕大隊拿了第一,也彌補不了失去孩子的痛苦。
眼看著陳老四動彈不得,陳敬軍鬆開陳老四,調轉方向,往二柱家去了。
陳老三原本躲在人群最後面圍觀師家父子,眼見大哥要鬧事,趕緊從後面擠上前來,想去攔著,卻叫師翱眼疾手快的扯住了他的膀子,皮笑肉不笑的問他:「有你什麼事?你倒是挺積極啊。」
陳老三被師翱的身高擋住了視野,有那麼一瞬間,他像是看到了老五在揍自己。
嚇得他脖子一縮,趕緊討饒:「我……那是我哥,我去勸勸他,他是大隊長,不能打人的。」
「那真是你哥嗎?我看不見得。」師翱直接把他的肩膀反扭在身後,痛得陳老三哎呦一聲鬼叫,再也動彈不得。
這時陳敬軍已經在踹門了,二柱的爺爺嚇得半死,趕緊從後面溜出去,叫二柱爸媽回來,畢竟老陳兩口子去縣裡看病去了,不在家,這時候能攔住陳敬軍的只有二柱的爸媽了。
陳敬軍也知道,拖下去二柱爸媽回來就不好辦了,所以他繼續踹門。
第七下的時候,實木院門哐當一聲,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嚇得二柱抱著腦袋坐在了地上求饒。
陳敬軍不想聽他廢話,衝進去提起二柱,將他拎了出來:「小畜生,我家文文是你打的是吧?嗯?說話!」
二柱早就嚇尿了,棉褲都濕了,他很怕死,只得出賣了陳老四:「大軍伯伯,我不是故意的,是四叔他……他要燒什麼照片,文文不讓燒,我過來幫忙拉開文文的,結果我一不小心,我……我不是故意的。」
說著二柱嚎啕大哭起來。
陳老四一聽,完了,徹底完了。
果然,陳敬軍立馬鬆開了二柱,重新把陳老四提了起來:「燒照片?什麼照片?老五的照片?你是懷疑老五的老子和兄弟找過來了,心虛了?說話!」
陳老四哪有力氣說話,大哥是務農的,那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早在第一拳落下來的時候他就是個廢物了。
這會兒鼻眼歪斜的,嘴裡已經在吐血沫沫了,根本沒有力氣說話。
陳敬軍氣炸了,還想打人。
這是隱忍多年的爆發,也是對這一切糟心事的瘋狂報復,就在他高高揚起拳頭的時候,有誰握住了他的手腕。
力氣居然比他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