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懇切,發自肺腑,她覺得哪怕不至於立馬全盤相信她,起碼要給她一個申訴的機會。
然而想讓陳敬軍點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其實是個很固執的人,只做他認為對的事情。
而把陳家的所有親眷當成仇人,就是他認為當時當下最正確的事情。
顏美玲作為陳家的長女,自然被恨屋及烏了。
好在,這句大義滅親,到底是讓陳敬軍有所觸動,他轉身,盯著那個女人,有些難以置信:「你願意信她?」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這些年過得並不好,你的親生父親嫌棄她是女孩,拋妻棄女另尋新歡。這些年她跟你母親相依為命,過得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光鮮。據說有一年母女倆一起得了急性腸炎,上吐下瀉,連爬到醫院的力氣都沒有,還好我婆婆景元夏同志兩天沒見到她們,出於好奇,去她家看了看,到那才發現母女兩個都拉脫水了。她們能走到現在,真的不容易。她並沒有跟陳家的小女兒一樣,在一個好人家享福,反倒是受盡冷眼和嘲諷,日子過得很憋屈。我說這些,不是說替她叫屈,我只是在想,你們都是苦過來的人,也許會有共同的話題,為什麼不給她一個發聲的機會呢?就算是死刑犯,也會有申辯的權利。」裴素素盡力了,她是沒怎麼吃過苦的人,光是想像一下,都覺得那個畫面很折磨人。
陳敬軍是吃過苦的人,一定會有更加切身的感受吧。
她靜靜地等待著。
春天的風漸漸的有些喧囂,倒春寒過去了,小油菜長高了,跑在同齡菜最前面的幾棵,已經開出了嫩嫩的黃色小花。
油菜花的氣息隨著風鑽進肺腑,滿滿的都是春的氣息。
放眼看去,蝴蝶在歡慶,蜜蜂在祝禱,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為什麼要辜負這樣的美景呢?
裴素素滿懷期待,視線收回來的時候,發現陳敬軍攥起的拳頭已經鬆開了。
她笑了,乾脆扯著陳敬軍的袖子:「大軍哥,來吧,試試看吧,我知道你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陳敬軍沒有反抗,任由裴素素把他扯到了顏美玲跟前。
說實在的,顏美玲談不上有多漂亮,但肯定讀過不少書,所以身上有種墨香氣息,連帶著把她這個人都襯托得格外文雅知性起來。
陳敬軍是敬重文化人的,哪怕這個飽讀詩書的人原本應該是他。
只是,要他主動開口,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杵在那裡,像個驕傲的木頭。
顏美玲主動邁出這一步,伸出手來示好:「你好,我是顏美玲,比你早出生半個小時,我就舔著臉自封一個大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