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見他不來,只得繼續捕魚。
過了很久,魚肚白被一抹鮮活的殷紅所取代,這輪萬古常紅的太陽,向趙五妹送來了暖洋洋的光明。
她抬起頭來,朝霞在男人身上披上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男人的褲腿上殘留著血跡,是她咬的。
視線往上,男人寬闊的胸膛和厚實的臂膀都在訴說著一個不爭的事實——這是一個好男人,一個靠得住的好男人。
有那麼一個瞬間,趙五妹想著,不如試試跟這個鰥夫搭夥過日子好了,他有一個六歲的小女兒,她知道的,小丫頭其實挺招人喜歡的,不吵不鬧,安靜乖巧。
可是,她一想到婆家對她的羞辱,一想到馮寶蓮和馮寶英的所作所為,她內心的邪火又噌的一下躥了上來。
不,她需要馮主任,她需要做一個有權有勢的女人,讓這些欺負她的人都去死!
哪怕付出青春,哪怕犧牲後半輩子的幸福。
她站了起來,說了聲:「對不起,謝謝你。」
隨後迎著朝陽,往回走去。
曹放一個字都沒說,只是默默的收回視線,重新紮到水裡,去履行他的職責。
趙五妹回到桫欏樹院子的時候,馮寶蓮正在跟馮寶英吵架。
馮寶英已經疼過勁兒了,這會兒站起來,像是剛剛被斬斷罪孽的太監,走路成了超級誇張的外八字。
他急死了,想去找大夫給他看看,他不會被廢了吧。
所以他姐說的話,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馮寶蓮見他走路的樣子奇形怪狀的,又見他心不在焉的根本沒聽她在說什麼,只得拎了拎他的耳朵:「喂,你這是怎麼了,褲.襠長釘子了?」
那可比長釘子嚴重多了,馮寶英還是想走。
馮寶蓮終於放棄了指揮他做事,就這麼看著他出去了。
馮寶英剛到外面,就被躲在門口的趙五妹捂著嘴巴拖到了旁邊的巷子裡:「我警告你,夜裡的事情最好誰也別說,只要你老老實實的,不要敗壞我的名聲,我可以當做這事沒有發生,聽到了沒有?」
馮寶英哪裡聽得進去啊,他現在滿腦子只有自己的小兄弟,也不知道到底廢了沒有,於是他敷衍的點點頭,手腳在空氣里胡亂刨了幾下,要走。
趙五妹放開了他,她還是不放心,就這麼一路跟著。
還好,馮寶英還是有點腦子的,醫生問他怎麼了,他說自己夜裡上廁所的時候沒看清院子裡的凳子,磕凳子上去了。
書呆子醫生沒有懷疑這個說法,關上門診室的門,給他扒了褲子做檢查。
其實這種損傷用肉眼是分辨不出來的,目前也沒有什麼儀器可以鑑定,所以書呆子醫生報喜不報憂,安慰道:「沒事兒,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馮寶英鬆了口氣。
出來的時候,趙五妹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