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女人,伸手將她拎了起來:「盧萍可沒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說那些話,你再鬧也沒用,反倒會罪加一等,讓你多坐兩年牢。我要是你,我就學乖點,趕緊想想盧萍還有沒有別的什麼違法行為,積極主動向組織檢舉,說不定可以將功贖罪,你就不用坐牢了。到時候她的幾個孩子沒人照顧,你還可以借著照顧孩子的名義,享受大院的生活,不好嗎?」
什麼?這樣真的可以嗎?
盧葦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怔怔的看著裴素素,咬緊了嘴唇。
她確實知道一些,比如盧萍會把布票托她拿去黑市倒賣,賺取差價。
糖票、米票等,也都會這樣。
畢竟她男人好賴是個副團,她和孩子過得節儉,每個月都能剩點什麼。
要是全都被娘家搜刮去,她心裡咽不下這口氣,便想了個餿主意,讓盧葦幫忙倒賣那些多出來的物資票。
這裡頭最貴的還屬工業票,畢竟這年頭結婚講究個三轉一響,有的人家節衣縮食,攢夠了買這些大件的錢,卻苦於沒有工業票,依舊沒有購買資格。
這時候盧萍就會獅子大開口,要價比黑市流通價高出百分之五十到兩倍不等。
倒也不愁沒買家,畢竟這東西就是緊俏和稀有的,別人只能任她宰割。
想到這裡,盧葦站了起來,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都抖了出來。
包括盧萍給人保媒,還會收取遠高於媒婆行情價的回報。
毛政委不理解:「她賺了這麼多錢,可為什麼自己還是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呢?她把錢藏哪兒去了?」
「都……都被娘家弟弟要去了。」盧葦說到這裡,不免同情起了自己,她又比盧萍好哪兒去呢,為了幫娘家,連婚姻都保不住。
然而她離婚之後,娘家卻不肯要她。
她這才意識到整件事情的荒唐之處,可是深陷洪流的她,沒辦法掙脫這樣的命運,只得一邊喊自己命苦,一邊想辦法撈錢,只求娘家給她一個睡覺的地方。
毛平安聽罷,轉身把李宗旺叫去了院子角落裡,做了做思想工作。
「一來,她積極舉報盧萍,算是立功;二來,盧萍的三個孩子也不能沒有人照顧。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跟她一般見識了。不過還是要走流程,讓保衛部門的人好好給她上上課,免得她再犯。」毛平安希望李宗旺不要緊抓不放。
這麼一來,這姐妹兩個一打一拉,正好樹立一個大義滅親的典型,也不至於讓盧萍男人家宅不寧,最起碼孩子還是有人照看的,這就行了。
李宗旺嘆了口氣:「好吧,組織能為我恢復名譽就好,我聽政委的。」
「他家孩子呢?去鄉下爺爺奶奶家了?」毛政委這才想起來,鬧到現在居然都沒看到孩子。
李宗旺點點頭:「嗯,過年了,大人走不了,孩子總歸可以走的。丁團長家的孩子也去姥姥姥爺家了,這幾天三號院只有我家孩子沒走。」
「行,那這事就這麼處理了,你趕緊去給人景丹賠個不是。」毛政委鬆了口氣,他知道李宗旺是個耳根子軟的,果然好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