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之間熟不熟不重要,我希望由崇瑞來承辦預展,信豐要與我們共享客源。」
宋聿誠慢慢放下紫砂壺,望上去。
她今日穿得也是黑色西裝,黑髮盤在頭頂,很正式的髮型,沒有落下一根髮絲,莊重又有點兒威懾力。
「姜總口氣倒不小。」宋聿誠對她勾唇一笑,「猜到溫家是什麼要求了?」
「我猜是溫老在離世前就和信豐簽好了委託協議,所以今天場上除了溫老的朋友以外,沒有看到其他大大小小拍賣行的代表,甚至連克利斯也只派了兩名代表來悼念。」姜怡妃雙手抱胸,繼續分析,「溫老臨終向你提的要求是不是確保買家為中國籍?」
對於溫建秋來說,他不是在變賣藏品為家人換得豐厚的遺產,而是給他收藏了一輩子的寶藏找好人家。
她說完一段推測,宋聿誠沒有很快給她答案,而是用一種複雜又柔軟的眼神打量她。
高傑想要提醒姜怡妃收斂些鋒芒,知道為公司爭取利益是好事,但她未免有些太著急。
「全對。」宋聿誠打斷了他的動作,接上女人的話,「另一個要求是,必須在一個月內將所有藏品妥善拍出。」
「一個月?」高傑感到驚愕,「太短了,從估價到修復再到做出圖錄就不止一個月了,更何況還要篩選買家。」
宋聿誠:「溫老去世前與我司秘密簽下的協議,所以仍有時效。」
姜怡妃:「但動作越慢,藏品可能會被他家的三個兒子進行轉移,就不能了卻老人家的遺願了。」
他們一言一語,話里的內容總能精確的銜接上各自的意思,像是知曉對方的思考方法,不給對方任何藏匿心機的機會,公開透明得交換意見,看似和諧友好,實則在潛行對沖。
商討出一個滿意的方案,姜怡妃才舉起他斟好的茶。
「多謝宋先生的橄欖枝,具體事項我們會在三日內答覆您。」
「期待與崇瑞的合作。」
宋聿誠捏著白瓷小杯與她輕碰。
輕靈一聲,視線默契挪離。
姜怡妃與高傑在茶樓底分別,談好一單大生意,高傑走時笑容滿面,急著去和富董匯報這個好消息。
灰色轎車匯入車流,隱進茫茫城市。
餘暉撒在肩膀上,衣下熱氣騰騰,蔓延在肌膚上。
不是因為熱,而是興奮。
一種能與他並肩馳騁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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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聿誠站在窗邊,低頭深深望著夕陽下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