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亦落槌,無悔之理。
拉開副駕駛坐滾燙的把手, 鑽進車內, 頃刻間,車內冷氣如霧氣吞山般披覆全身,褪去衣料上的燥熱,清淡的煙味吸入鼻腔。
姜怡妃靠向椅背, 視線投向男人擱在方向盤的手上, 兩指夾著煙, 火星微弱,約莫剛點沒多久, 白襯衫解開兩個扣,顯得有些頹靡。
她打破寂靜,語氣不好不壞:「這就抽上了?」
「嗯。」男人漫不經心地應了聲,額前劉海下神色澹然,頭也不回,伸手掰了掰門上的按鈕,一絲透風的窗縫慢慢合上。
車內徹底平靜,卻聽不到彼此的呼吸聲。
想起女人笑著從醫院門口出來,心底煩悶,宋聿誠把煙換到右手,伸到中控台,食指抵著燃處摁滅了煙,牽扯到虎口的繃帶,有些酸脹。
不等收回手,腕心被柔軟包裹,中間夾著玉貔貅,輕微的鈍痛。
她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要說兩點,你仔細聽著。」早在腹內打好草稿,姜怡妃的語氣不容置喙,「第一,我沒打算瞞著你去探望沈洵祗......」
話音未落,宋聿誠掙脫她的手反客為主,一把錮著她的手臂,袖口隨著力挽到臂彎,繃帶粗糙感刻進柔嫩的肌膚,隱隱像灼燒似的辣。
身體幾乎貼到他的胸膛,她神經緊繃了一下,仰著臉,墮入他如陷阱般的深眸中,姜怡妃吸了半口氣,停住,心跳莫名加快。
另一隻手扣著她的下巴,宋聿誠目光銜上去:「姜怡妃,從醫院到這裡需要經過一個繞城高架,上面有十三個出口,路面通過了十四個紅綠燈,我給了你三十分鐘做選擇。」
「所以,你只需要告訴我一個答案。」
「為什麼跟上來。」
節奏完全亂了,所有拐著彎的解釋,隱晦的藉口統統擠壓著大腦,直到一個壓在潛意識裡的答案呼之欲出。
姜怡妃盯著他的眼睛說:「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誤會。」
「......」宋聿誠的眼底有所動容,他的臉漸漸放大,嘴唇傾下來,濕潤的氣息吹得她想閉眼。
姜怡妃也這樣做了,少頃,沒有得到意料中的吻。
車內響起門鎖解開的聲音。
宋聿誠放開她,直起身,推門:「先下車。」
姜怡妃對他反常的態度雲裡霧裡,但還是跟著他下車,走進美術館。
青石板鋪成的走廊貫穿其中,沿途錯落有致地串聯起房屋和庭院。
他們兩旁,斗拱交錯,木柱橫樑雕刻著精緻的圖案,微風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和槐樹的清新氣息。
不是第一次來,對周邊很熟悉,姜怡妃漫無目的地走在男人身後,記起前幾天他說要帶她觀賞一件難得的瓷器。
轉角處,他忽然左拐。
印象中這條路並不通往瓷器室,是西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