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田遲疑著搖頭,「事實上,我並不明確自己的目的,只是知道他在靈印寺後,不由分說就想讓他看看夢川,畢竟那是他的女兒。」
「他……認了嗎?」唐果話音微微顫抖。
「認的,他為夢川誦了整整一天的經。」何田笑了笑,「我聽不懂,可是夢川大概是懂的,她一直很安靜,不哭也不鬧。」
「他願意一輩子為夢川誦經祈福,卻不願回到夢川身邊做一個真正的父親。」
唐果絲毫沒有覺察到自己臉上的淚痕,記憶貫穿始終,終於有了完整的答案。
那一年她大限將至,一縷意念離開病房,離開醫院……穿過密林,拂過風鈴,最終到達靈印寺殿外。僧人背對著殿門,聲音清潤和煦,「緣來則去,緣聚則散,緣起則生,緣落則滅,萬法緣生,皆系緣分。」
「師傅,你在跟我說話嗎?」
僧人頓了頓,隨即慢慢起身轉過來,「你該走了。」
她看清他的臉,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熟悉感和安定感,「去哪兒呢?」
「來生。」
「我要死了嗎?」
他沒有回答。
「可我……不捨得。」
「終歸是要走,莫回頭便不會不舍。」
她不解亦不忿,「你是出家人,怎麼沒有一點慈悲心?」
「……」僧人默了默,似是有所妥協,「終究還會遇見。」
她在心裡咀嚼這句話,「會遇見誰?」
「你想遇見的人,都會遇見。」
「真的嗎?」她不敢相信,「你怎麼知道?」
他抬頭去看蓮座上的佛,目光虔誠幽遠,「不可說。」
唐果幾度哽咽,忘了控制,也不想控制,「你還恨他嗎?」
上一世她能感覺到何田心中的怨念,近乎偏執。
何田眼中亦有淚光,笑著搖頭,「不恨了。」她抬手觸碰唐果臉上的淚,輾轉至耳邊,終於觸碰到那顆藍色的痣。
「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她說,「夢川的生日其實並不是7月30。」
唐果呼吸一窒。
「懷著夢川的時候胎位不正,只能剖宮產,恰好預產期離我的生日很近,所以我特意選那天剖,可恰好就是那一天……」何田眼眶微紅,淚卻始終沒有落下,「那一天對於我來說幾乎全是悲哀,剛出生的女兒先心病,本該相濡以沫的丈夫卻臨陣脫逃……我不想回憶——後來就索性騙夢川她生日是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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