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间,五秽全陨,五秽全陨啊!小道士已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崇拜的情绪,不断地用手中的瓷盏,敲起钟棠的柜面来。
钟棠直被他唬得有些愣,可斜眸间却见其余几个小道士,亦是满目炯炯放光,不由得问了句:李道长真有如此神通?
所有的小道士,齐刷刷地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绝无虚言!
钟棠这才算是全然信了,满意地眯着眼睛,大手一挥,又往他们手里抓了几捧小酥糖。
矮个小道士一面往嘴里塞着糖块,一面热心地说道:掌柜的若是不信,大可明日去我们与太渊的法会上瞧瞧,李师叔必定风采卓然!
对对对,李师叔气宇轩昂,太渊的人在他面前都是萝卜墩子!
李师叔才貌无双!
几个小道士越喊越上头,张顺子都躲到了门外头,还是被吵得耳根子疼,可偏生他家掌柜的,一块跟着上了头。
小道士们夸一句,他便抓一把酥糖点心,不要钱似的往他们手里塞。
眼看着重德街上,往来的行人都被这动静引来看热闹了,张顺子眼前一亮,立刻冲入人群中,拉住那抹暗青色的身影,高声喝道:李道长,您来了!快里头请!
一时间,五味斋中,终于鸦雀无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我只是想打听打听我老攻这些年干了啥他们就吹起来了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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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金银怨偶(二)
整个五味斋,顿时陷入了仿若凝固的尴尬。
其实李避之刚刚并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只是猛地被张顺子拉进来,再看着铺子中这阵仗,顿时生出了些许不太好的猜想。
原本围在钟棠身边的小道士们,此刻一个个全都涨红了脸,连回头去看李避之的勇气都没有。
而罪魁祸首钟棠,却依旧悠哉自得地倚在柜台边,手里掂着把没发出去的小酥糖,看到李避之来了,眉眼立刻弯成了好看的弧度,金铃碎碎响着,几步便凑到了李避之的面前,将酥糖捧起来,眨眼说道:道长,吃酥糖吗?
李避之沉默不言,钟棠又歪歪头:不吃吗,那还是吃海棠糕?
说完,也不等李避之答话,他便将那满把的酥糖往矮个小道士手中一塞,转而直接去牵起了李避之的手:海棠糕马上就好了,我们去后厨里吃刚出炉的。
一众小道士们都不由得长大了嘴巴,看着平日里恨不得拒人千里的李师叔,竟真的在他们的眼前,被钟掌柜牵着手,带进了五味斋的后厨中。
说是去后厨,实际不过绕过柜台后,转进了旁侧的小间中。那里是钟棠平日用来休息的地方,桌椅床榻,无处不精致舒适。
刚离开那帮小道士的视线,钟棠就忍不住笑软了身子,靠到了李避之的手臂上,李避之怕他歪倒,只好用另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腰背。
钟棠顺势便将脸埋进了李避之的怀中,又笑了好一会儿,才堪堪抬起头来,挑眸说道:想不到李道长如此招人喜欢,也不知究竟勾走了多少师弟师妹的心?
李避之当即皱了眉,钟棠仿若无骨地伏在他怀里,令他想松手又不能,只好摇头说道:没有。
钟棠笑而不言,目光流转间有生出了其他主意,一面拉着李避之坐下,一面感叹地说道:听闻明日金乌与太渊的法会上,李道长定大展风采不知可否让我这个俗人,也前去一观?
令钟棠没想到的是,这次李避之居然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你去不得。
为何我去不得?李避之越说去不得,钟棠反而越来了兴致,勾弄着他的暗青道袍,仰头追问着。
两观法会需凭玉符入内,无玉符者不可入。李避之坐于桌畔,声音虽仍是凉薄,但钟棠却听出了丝苦口婆心的味道。
但他哪里肯就这般松口,转而又往李避之身前凑凑,眨眼说道:那道长有玉符么?赠我一枚可好?
李避之这次没说话,眼神中的意思却十分明了。
钟棠垂眸片刻,计上心来,他笑着挽起洋洋洒洒的朱袖,伸手从桌上的小食盒中,取出了碗杏仁酪,勾唇叹道:刚刚跟你们观中的小道士,聊了那么久,我都渴了,还是要喝点东西才好。
李避之有些意外,他着实不怎么相信,钟棠竟这般容易的就放弃了。果不其然下一刻,那碗杏仁酪便被放到了他的手上。
不如道长来喂我吧。钟棠撑着下巴,还不忘补充道:就像上次,在清屏山庄书房里那样。
这酪子已然出笼许久了,瓷碗上也不过留有些许余温,但思及那日山庄之事,李避之却觉手中的碗热的发烫。
朱衣窸窣过后,钟棠几乎要抵上了李避之的鼻尖,棠色的薄唇微动:法会玉符、杏仁酪子,李道长总要许我一样吧?
为何非要许你一样?李避之不知钟棠哪里来的道理,可望着他含笑的眼眸,到底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一枚若寒冰质的玉片落入掌中,无色无痕却只有拇指大小,李避之将它呈至钟棠的面前,叹息道:这便是玉符,你明日带着它就能入法会了。
钟棠得偿所愿地从李避之手中取走了玉符,可他却忽得发觉,自己似乎更想要杏仁酪子。即便将那玉符挂到了金铃旁,心里也空落着。
李避之也注意到了,钟棠虽故作欢喜却暗中下垂的唇角。他端着瓷碗的手微微顿住,到底没有将它放回到桌上,而是用小勺舀起浅浅一层,送到了钟棠的唇边。
喝吧。
钟棠一怔,李避之那带着包容而无奈的声音,像是在他的心口撒了把蜜饯,甜得他直眯起了眉眼。
那日,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李避之才从五味斋中离开,临走时手中还被钟棠塞了满满一匣糕点小食,到给这位冷若寒霜的道长,添了分烟火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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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个小道士口中的法会,正名应为德玄谈,乃先帝钦定,每三月一次,由金乌与太渊两观合办,并轮流定题。文可清谈说玄,武可论道驱邪,并无限定。
至于法会的地点,往常多设于这两观之中,可这次两方却聚在了,那为迎接西隶联姻使节团而修建的镜花楼前。兴许也是想让这座恢宏精致的画楼,沾上些道法灵气。
法会那日,钟棠自以为赶了个大早,匆匆地跟张顺子交代好铺子里的琐事,便一手揣起黄狸儿,一手提着点心盒,朱衣风扬地上了马车往镜花楼赶去。
这一去不要紧,离镜花楼还有两三条巷子时,马车便再也行不动了。
钟棠在车中奇怪,掀开门帘一瞧,着实又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他原以为,这清谈论道的事,即便当真有人来围观,也应是修士道人。
可没想到--
听说今日金乌的李道长要来呢!
李道长算什么,太渊的玉面千郎才是当真俊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