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衣摆原不过两尺见方,可随着李避之扬手而展,竟于半空中不知化作多大,好似将整个地室都笼罩其中。
霎时间,什么小窗、什么太渊金符,都尽然看不见了,钟棠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然后他感觉到,李避之轻轻地解开了他的衣带,微凉的指尖引带着朱衫,一边从他枯木那侧身体上滑落,一边又爱||抚着他柔软的另一侧。
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令钟棠更为情||乱,他不知方向地伸出双手,尽力地攀着李避之的身体,用带着浓郁海棠香气的吻,向李避之索求着更多。
两个人的衣物,交叠地在地上铺开,就如他们的发丝,长长地缠绕在一起,
阿棠李避之用他不复冷情的声音低唤着,然后覆上了钟棠的身体,深深地拥占了他
当钟棠再一次醒来时,他发觉自己又能看到地室墙上的那扇小窗了,只不过这会从窗中透入的,不再是凄凉的月光,而是清晨的秋阳。
他的衣衫已经重新被李避之整好了,白皙的双手从朱色的衣袖中伸出,仍松松垮垮地抱着李道长的脖颈,再看不出半分昨日的模样。
李避之此时也醒了,他似是惯常地将手贴在钟棠的腰后,半揽半揉着,引得钟棠又在他怀中轻颤。
好些了吗?李避之用下巴点着钟棠的额头,淡淡地问道。
好,我自然是极好的,钟棠这会身子还软着,可精神上却已养足了,努力借着李避之的手,撑起腰背,微红的眼眸一挑,压着声音半嗔半怒问道:我倒是想问问师兄还好不好,毕竟昨日我那般一半木头的地方,师兄竟也进得去。
阿棠既是好的,我自然也无恙。李避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但钟棠却偏偏听出了些揶揄的意思:那般的阿棠,亦是别有滋味。
钟棠的双目几乎瞪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出,这般言语竟是出自李避之之口。
半晌后,似是自愧自悔地倒进李避之的怀里,棠色的唇角向下一弯,喃喃道:莫不是那问威说得也有理,是我将你带偏了
李避之无声地摇摇头,只将钟棠好生揽抱着,省得他又乱滚到地上去。
而就在这时,地室的门外,突然传来了不少人的脚步声。
钟棠玩笑的脸色不由得收敛起来,坐起身子与李避之对视一眼,知道麻烦的事,终究还是又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我!本来是可以赶在零点之前的,只不过咳咳咳,加了几个分隔符号
大概没问题吧?
第82章 秋煞琵琶(十一)
那地室的门轰然金甲开明卫从外面打开,李避之随即将钟棠半挡于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来人。
李道长,请吧。荆重大约是无意插手金乌与太渊之争,目光且往那两人身上一探,便收了回去,声音冷硬地说道。
眼下钟棠心里其实也没什么底,他自然相信李避之不会将他交出去,可昨晚发生的事,他也记得七七八八,在那么多人面前,现出半身原形,怕是着实有些麻烦。
别担心。李避之的声音擦过他的耳畔,钟棠抬眼时却见那青袍道长已立起于身前,他刚要拽着李避之的袖子跟着起来,却不想李避之又稍稍俯身,直接将他抱入了臂弯中。
李道长,你这即便荆重无意插手,但他毕竟亲眼目睹昨夜之事,已然认定钟棠是妖。如今又见得这位临安城中,颇有声望的李道长这般行径,不由觉得他是被妖物所惑,竟有几分惋惜相劝的意思。
李避之的冷眸微转,淡淡地从他身上划过,却仍是抱着钟棠迈步向前:请荆将军带路吧。
钟棠难得安分地靠在李避之的怀里,看着那荆重叹息一声,而后便令开明卫将两人重重看包围着,向地室外走去。
这地室本就修在镜花楼下,于外是说用作存储易坏的食材,不过究竟是修来做什么的,就不好说了。
一行人未行多久,便来到了镜花楼外的空地上。
先前镜花楼中发生的事,几乎一夜之间就在临安闹得满城风雨,什么样的说法都有,此刻得了消息的人,都纷纷聚在此处,要看个究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那不是五味斋的钟掌柜吗,近来都没见着他。
哎呦,你没听人说呀,那钟掌柜可是吃人的妖怪,金乌观李道长被他迷了心,昨天在镜花里大开杀戒呢!
怎么会?!李道长当年不是有独身入宫除五秽的神通吗,怎么会被妖物迷住。
这可就说不准了,你看那妖物生得模样,若到了床上这李道长哪能把持得住呢。
周遭的话越说越是不堪,钟棠索性也不再听下去,只面无表情地靠在李避之的怀里。
镜花楼外,一早便依着之前德玄谈的制式,搭建起了法坛。金乌与太渊之人各列东西,太渊依旧是司千瑾出面,令人意外的是,那刑为宗竟也立于旁侧,面上丝毫看不出与司千瑾有嫌隙,反而是司千瑾目光频频暗看向刑为宗,直到钟棠与李避之出现,才将注意力落到他们身上。
而金乌这次,前来坐镇之人也依旧是问威,他面色不善地看着李避之一路抱着钟棠,在众人的眼光中,坦然自若地走上法坛。一柄旧拂尘在手中几欲握断,但到底还是压下了纷乱地心绪,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
而这次,因着出事之地实在特殊,乃是西隶公主停驻所在,又因昨夜种种恰被开明卫撞到了,所有消息连夜传入了宫中。
皇帝李靖宏对此,自然是关注的,不管金乌观的道长有没有以身饲妖,都可借此暗暗打压金乌观的势力。
是故,此次除两观之人与开明卫外,为表对西隶的重视,也是为了监管两观之事,大崇三位成年皇子,尽数到场,依次列座于法坛正中。
年纪最大的丰王,向来不参与党争政斗,只应付公事般坐在那里。
宁王显然昨夜就从太渊那里得到消息了,尽管此时还未有结论 ,他的目光中,却闪现着丝丝报复的快意。
至于端王他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李避之,不知又想到了什么。
而李避之则抱着钟棠毫无遮掩地,踏上两观弟子之间留出的小道,周身气场如临寒窖,步步入法坛之上,众人面前。
一时间,镜花楼前的民众,亲眼看着金乌观李道长怀抱妖物,更是议论纷纷。
如此,该来的人也都来了,丰王既是两不相沾,便作出从中主持调停的模样,放下手中白玉般的茶盏,看向李避之清清嗓子道:李道长,多日未见,可是别来无恙?
李避之与丰王并不相熟,他知此不过是那先礼后兵的场面话,却仍是不卑不亢地答道:贫道安顺,劳王爷费心了。
李避之答得镇定,丰王见他并无抵抗之意,便笑笑继续说道:可本王昨夜怎么得到消息
他故意看着李避之怀中的钟棠,顿顿又道:说是李道长被害人的妖物迷了心,大闹镜花楼?
此乃谬传,不可尽信。李避之揽着怀中的钟棠,冷冷地望向丰王。
哦?丰王听后,对着左右的端宁二王,以及两侧的金乌太渊众人点头笑笑:李道长说是谬传。
既是谬传,那李道长不妨说说,这谬在哪里?宁王见丰王多有打太极,和稀泥之势,索性自己开口逼问道:是你怀中非是那害人的妖物,还是你昨夜未大闹过镜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