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棠听到李避之说出喜欢二字,眼中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了,蹭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师兄一定喜欢。
一点都不疼的,师兄你忘了,每年冬天师父都会给我剪枝子,他剪那么大一捆都没事,我就砍了这么一小根。
又胡说,李避之抱着钟棠,无奈地拍拍他的后背: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剪枝子,都要哭鼻子。
况且他垂眸看向腰间的木剑,这般结实这般长度,哪里是砍了一小根树枝那么轻巧。
师兄才说了喜欢,又来笑话我!钟棠此刻只窝在李避之怀中,只管闭着眼睛胡闹。
闹过去了才好,闹过去了师兄就不会发现,海棠树上的树枝,其实一根都没有少。
那柄木剑,是他抽了树干中的心材做的啊
夕阳的霞光散去,只是眨眼间,钟棠便又回到了镜花楼下,而那柄用他本体棠木所制的木剑,自然停在了他的身前,暗青色的寒光也如那日的夕阳般,于他毫发无损。
宁王皱眉看向自己手中的木剑,似有不甘心,但任凭他如何用力,这木剑也不过钝钝地抵在钟棠身上,完全没有李避之平日里斩妖时的锐利。
在众人的目光中,宁王咬咬牙想要再试一次,却听到了李避之冰冷的声音:宁王殿下,如何了?
是啊,六弟,你这可
终于,在渐渐嘈杂的质疑声中,宁王想要收回木剑,将它交还到李避之手中,可就在这时,原本凝于剑尖对向钟棠的寒光,却向握着剑柄的他蔓延开来。
宁王瞳孔大震
钟棠很快便明白过来,宁王的身上也有妖的血脉。
宁王骤然松手,向后退去,那木剑便重重地坠于李避之的脚下,李避之的目光随之望向他,仿佛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宁王脚下踉跄着,几乎逃也不断向后退去,而丰王等人的询问声,此刻落在他耳中,也变成了最为可笑的讥讽,半晌后他才咬牙说道:一切无恙,是我们错怪钟道长了。
司千瑾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刑为宗,却发现刑为宗不知何时,已消失在人群中。
宁王的话,传至众人耳中,顿时又引起了阵阵响动。
有人唏嘘,有人感叹,有人失望。
哎呀,我就说嘛,金乌观的道长怎么可能被妖物迷惑。
就是就是,钟掌柜那么好的人,哪里像是妖怪了。
说到底,还不是西隶人搞出来的事情
几乎是顷刻之间,法坛之下的风向就变了,钟棠却只是与李避之,沉默地对视了一眼,然后从他的怀中站到地上,又附身将那木剑仔细地捡起。
这剑我是给师兄一人的,钟棠垂眸看着木剑,低声喃喃着,似是染上了几分少年时的抱怨:若是师兄再给别人用,我可就要生气了。
李避之听他这么说,手中忽得攥紧,低头轻声问道:阿棠,想起了什么?
钟棠抚着木剑,眨眨眼睛,仰头看向李避之:也没什么,几是些零碎的小事
话还没说完,便觉自己那握剑的手一紧,恍然间却是连人带剑,一起被李避之拉入了怀中,紧紧拥住。
不会了,以后不会再给别人了。
他听到李避之承诺地说着,不由地又挑起唇角,双手勾着李避之的脖颈,重新舒舒服服地被师兄抱住了。
金乌那边此刻人心已定,至于李师叔与小师叔之间如何亲昵,他们这些日子以来,也是见惯了的,此刻只是跟着问威一起,眼观鼻,鼻观心。有好事者,还偷偷地又多瞄了几眼。
而法坛之上太渊观的道人们,也有些站不住了,特别是司千瑾,先是失了阵仗,背后又没了刑为宗,索性一闭眼向钟、李二人一拱手:既是误会一场,那小道便先告辞了,来日再亲赴金乌告罪。
说完,便带着太渊观的众人离去了。
太渊观的人一走,法坛上立刻空了小半,而代替皇帝而来的三位王爷,见事情已了,便也打算走了。
可就在这时,只见一列锦衣御队,自大崇皇宫的方向,策马而来。
钟棠定睛一看,领头之人,却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楼公公。
那马队行至镜花楼前,丰王等人立刻迎上前去,楼公公下马后却是一如既往地好脾气,向着几人行礼后,笑笑说道:老奴紧赶慢赶,好歹是赶上了。
在场之人,到底没有几个敢真受了楼公公这礼,纷纷笑着上去扶他,楼公公却说:此次出宫甚急,乃是带了陛下了两道口谕。
陛下特地交代,诸位且不必跪拜,只听着就是了。
其一,陛下知西隶公主已醒,特遣老奴前来问候,另有赏赐送至镜花楼中,公主只管收着便是。
西隶公主听后,虽有皇帝李靖宏不必跪拜的口谕在前,仍是微微弯腰致礼。
楼公公见状,笑着点点头,又与问威说道:陛下也知道了钟道长受冤一事,望真人好生安抚,日后另有安排。
问威一言不发地点点头,只是又瞪了钟棠一眼,而钟棠则是趁着楼公公没留意,又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其二,端王殿下,陛下命你随老奴入宫去,楼公公言语稍顿,又低笑着说道:恭喜殿下,应是好事将近。
端王拢在袖中的手,乍然一紧,脸上勉强露出几分应有的笑意:本王知道了,多谢公公。
同样脸色不好的,还有宁王,他自方才木剑一事起,便心事重重,如今又听到端王的好消息,一口白牙几乎咬碎。
钟棠暗暗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可惜楼公公传完皇帝的口谕后,便离开了,顺带几位王爷也都跟着他走了。
累吗,我们也走吧?李避之站在他的身后,低声问道。
钟棠刚要点点头,却不想那西隶公主却带着乌淳邪来到了他们的身后:两位道长请留步,望入楼中一叙。
作者有话要说:
来自在办公室里值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鸭
第85章 秋煞琵琶(十四)
钟棠还未说话,李避之已拦在他之前,向呼延珏问道:不知公主此番,可有何吩咐?
难得的,这位在大崇皇亲贵族面前,都不曾示弱的西隶公主,轻叹一声,而后嗫喏道:两位道长放心,我绝无恶意,只是有些话不便于此来说,所以请两位随我入楼,就当是
为了阿寄。
呼延珏最后几个字,声音更低了,可却切切实实地传入了钟棠的耳中。钟棠不禁暗暗惊讶,这西隶公主竟然知道阿寄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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