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便听得钟棠这般胡闹作戏,李避之淡漠的眸中也含了笑意,他将钟棠细瘦的腰身一按,紧接着便低头吻了上去。
微凉的薄唇吐纳出温热的气息,不依不饶地纠||缠着怀中作乱的人,很快这小小的石房中,便弥漫起了海棠的花香。
钟棠的脸也似沾上了棠汁般,红晕片片,直靠在道长怀中,细声求了饶,才得了片刻喘息之机。
偷||欢的滋味如何?李避之的手指抚过钟棠的眉眼,低声逼问道。
自然很好钟棠抬起一双发红泛水的眸子,口中含混地吐出这几个字。
李避之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低头又看似温柔地吻吻钟棠的额头,而后在他耳边问道:那是登徒子好,还是师兄好?
钟棠一个晃神,刚要勾着唇再说几句时,却不想某处骤然用力,直惹得他眼角溢出泪来,连声调都变了:师兄师兄好
阿棠这样说,师兄便放心了,李避之轻轻地蹭着钟棠的眼角,正是这不上不下的时候,却又听他说道:可登徒子,就不高兴了。
钟棠此刻什么话都说不成了,转眼便又被李避之拖入其中,总算是将那登徒子也哄开心了才算罢。
等到钟棠终于从自己挖出的坑中爬出来时,李避之先前端进来的热水,也已经凉透了。
他这次难得听话,老老实实地任由李避之将他从道袍中抱出来,换上西隶的衣裳,用重新热过的水擦洗薄红未褪的脸。
我方才去外面转了转,今日街上的人似乎有些多。李避之从随身带来的行李中,取出了几样五味斋的点心,放到了钟棠的手里。
这几日钟棠在城中寻不到吃的,在城外也只是寻到了些沙果,此刻终于吃到了自家的点心,着实令他感动。
人多了?钟棠边嚼着块核桃酥,边思索着问道:如何算多了?这路上平时也有人路过的。
李避之明白钟棠的意思,却摇摇头说道:不是行人路过,他们像是刻意出来做什么,向着几处地方聚过去。
钟棠听了很是纳罕,这倒是他从未遇见的:是往那废堡边聚吗?
李避之却摇摇头,替钟棠抹去嘴角的酥渣,又往他手上放了块枣花糕:不,他们还在街上,所聚之处像是商铺一类的地方。
钟棠着实愣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这死气沉沉的地方,竟还有商铺,于是便好奇地追问道:那他们是去买什么东西吗?
是,说到这里,李避之也不是十分确定了:他们买的那东西,看起来色泽很深,又很干,我没有离得太近,未能认出究竟是什么。
钟棠这会有些坐不住了,尽管身上还是酸涩得很,但还是拂拂手上的饼屑,想要缠着李避之现在就出去看看。
可双脚还未落地,便又被李避之拦了回去,又是一杯热水几块糕点递到眼前:再吃点。
钟棠被他这么拦腰一抱,身上残存的感觉险些又复起,转而微嗔地说道:不必了,刚刚已经被登徒子喂饱了。
李避之似乎也极短地笑了下,他将最后的海棠糕喂到钟棠的嘴里,然后将他直接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那登徒子现在要趁你师兄回来前,把人带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人的潜力还是有的
榜单还差快五千,鸭鸭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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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大漠棺城(七)
钟棠跟着李避之来到街道上时,确实诧异了一下。
这座濒死的石城中,街上出现了许多匆匆而过的行人。他们身上穿着同样破旧的西隶衣裳,无论男女都用深色的长布,将大半张脸遮挡起来,只露出额头与一双眼睛。
钟棠与李避之也依这样子,用长布遮起面容,若即若离地跟在了几个人身后。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李避之口中的店铺前,这铺子看起来与寻常的石房并没有两样,门前也摆着三口石棺与碗筷。
前来买东西的人排成了短队,小心地绕过那三口石棺,走到店铺前。
而这店铺的主人,看上去应当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太太,她的手上还戴着枚金戒指。
每个客人走到她面前时,都不需要交谈什么,只从身上掏出细碎的金器送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便会取来块黑乎乎的东西交给他。
如此简单的交易,使得这队伍行进的也很快,没多久就轮到了钟棠与李避之。
钟棠学着之前人的样子,从腰侧取出了半枚碎掉的金戒指放到老太太手中,老太太并没有什么异样,如常地将那黑乎乎的东西交给了他。
钟棠拿到东西后,并没有多看,直接放入了准备好额口袋中,便与李避之离开了。
两人直到拐进了条无人的巷子中,才打开了那口袋,将里面黑乎乎的东西取了出来。
这是钟棠一时竟没看出手上的究竟是什么,这东西倒也不大,比他的掌心还小一圈,看起来像是块石头,但上面还有点纹路。
李避之从他的手中接了过来,放到鼻下一嗅,而后说道:是肉。
一提到肉,钟棠不知怎地,就想起城中那一口口棺材。
别的不说,他在这里可从未发现城中有人饲养家畜,便是城外也不见什么野兔野鸡的踪迹,那这肉是哪来的?怕真的是那棺材里
幸好,李避之及时打断了他的思绪:不是人的,是羊的。
钟棠这才把胸口泛起的恶心劲压了下去,又听李避之说道:这肉有些年头了,像是被彻底风干了。
大漠之中,风干肉并不少见,无论是游牧民还是远途商贩,都常常以此法保存食物。但这老太太卖的肉,保存得也太久了吧。
由此钟棠却又思索了起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死了这么多人,连动物都全部消失了,才使得他们要买卖存放了这么久的肉。
钟棠在细细的想着,而李避之的目光,却放到了小巷外,街道上那些匆匆而过的行人身上。
尽管他们都遮住了面容,看不清表情,但李避之却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深深的麻木。
他们出来买肉,似乎并不是因为想要吃肉,而是仅仅在完成这样一件事情,如同行尸走肉般,并没有个人的意愿。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或者说这肉,真的是用来吃的吗?
走吧,我们去废堡那里看看吧。钟棠的声音,适时地唤回了李避之的思绪,李避之点点头:好,走吧。
然而这一次,他们却并没能如钟棠之前那样,靠进废堡。
这些人是守卫?隐蔽的小巷中,钟棠借着石墙的遮掩,向废堡望去。
那废堡看上去,原本应是座两层高的石楼,却不知因何缘故,西北侧的墙壁几乎完全倒塌了,而剩下的那一隅东南角墙,也为大漠风沙吹得摇摇欲坠,向外伸出跟短杆,杆上坠挂的,便是整座城中夜晚唯一的光源,一盏羊皮灯。
表面看来,此处确实只是处普通的废墟,在此之前,钟棠即便有怀疑,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然而现在,那废堡周围竟出现了七八个,身穿黑灰色斗篷的人。
他们的脸被兜帽遮住了大半,几乎看不出模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显然是在守卫着身后非废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