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学院,李锣的特长很快就显露了出来,别人进去是学习,他进去是显摆。
进校就是本科毕业水平,早跟李拴住学了一身计算、测量、看地图、找路、野外生存、探矿,寻水、机械操作、打猎行军的本事儿,就连看云猜天气都会,不由得教官们不重视培养,竟然很快成了标兵学员。
假期里就跑到大石头那里去当免费工人,或者去石勇那里当铳炮测验员,好多还没正式列装的武器与装备,教官们都还不知道呢,他倒已经先上手玩过了。
在一次校方组织的红蓝对抗演习中,这娃不忿自己被设定在弱鸡蓝军里边,于是带着自己那个班,搞了几部自行车绕道五十公里,然后摸小道翻悬崖外加武装泅渡,直接深入敌后,端了山长种谊的指挥部,气得种谊暴跳如雷。
正好田遇找寻狙击学员,一听这事儿人才啊,一百四十米靶八发速射成绩多少?我靠七十二环?!给我给我给我……
如今也是二十郎当的小伙子了。
种谊很快调去了九原,田遇也很快被调走到河北带领新军,而冯焕和李锣他们第一批十名学员,倒是被学院留下做了科目教官。
五月里军事学院接到军机处的密电,要求派出两位技术最全面的狙击手出趟任务,两人就被选派了出来。
任务是绝密,两人先是被送到嵩阳兵工厂,挑选最好的狙击铳和弹药,之后又被火车拉到兰州,走支线到兴庆,骑马到了九原,最后由种谊护送出大陷谷,交到瞿师爷那里。
瞿师爷随吉达攻下静边城之后又被迫撤退,两人就在静边城周围潜伏了下来,过起了野人的生活。
辽国皇帝喜欢亲征,两人的任务就是作为最后的战术保障。
时近中午,辽人的骑军开始陆续回来了,冯焕看了一下风速仪:“要不我摸到前边去?”
“不行。”李锣直接制止,他虽然年纪小,却是此次任务的指挥:“我们在下风,这里是铳声传不到辽人耳朵里最近的地方了……来了……”
呼啸的北风里,地平线上开始出现许多小黑点,接着渐行渐近,竟然是一支黑压压的大军。
冯焕估出数量,低声道:“一万多人,怎么回事儿?”
李锣将右眼放到了瞄准镜后:“旗纛都没有,再看士气。”
冯焕也将右眼放到瞄准镜后:“嘶……十五万辽军打六万阻卜外加十三部附从,这是……差不多被全歼了?”
“没这么神,估计还有一两万断后的……”李锣看着辽人的队伍在视线中越走越近:“不过大败跑不了了……瞿师爷……我就跟你说他是牛人你还不信。”
“二郎你也够神,怎么看出来的?”
第一千七百三十六章 巡视
“就凭他能说服吉达打这仗……十点方向,骑红马穿黑貂皮袍子那个。”
“看到了。大人物。”
“不着急,调整呼吸,还早着呢……”
“老二,你说瞿师爷是不是咱军事学院的前辈?”
“不是,军事学院除了最早的那些老骨头,谁还玩得好旧军?还有瞿师爷那手字。”
“字怎么了?”
“那字不是军爷写得出来的,王枢密章学士那样的倒是有可能……”
“兄弟你人脉广,回去打听过了,告诉哥哥一声。”
“等咱有命回去再说吧……”
“你!诶?那大人物是要干啥?”
“水齐马肚,这是怕湿了裤子,换骆驼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看似随意,其实是在缓解内心的压力和紧张,到现在终于闭嘴了,调整呼吸聚精会神。
视线里的各种杂物,岩石、灌木,两人早就通过它们测好了距离,这一片河滩的一草一木,两人几乎了如指掌。
辽人大军在河边聚集拢来,前军小队开始逐次渡河。
耶律洪基下了马,在岸边看着前军淌过去几队无恙之后,才翻身上了骆驼,比马高出了很多,开始朝河中走去。
走到中途,耶律洪基又停了下来,不甘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茫茫雪原,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继续前进。
就在骆驼刚要迈步之时,耶律洪基忽然脑袋一歪,便朝一边倒了过去。
几乎与此同时,他身下的骆驼也是一声哀鸣,栽倒在水中,不停地挣扎。
两岸的辽军大惊失色,纷纷冲到河里营救,城上也传出大叫抢呼。
没人注意到下风六百步外的岩石后面处,两丛荒草正在慢慢向石头下方消失。
撤到芦苇荡中的临时营地,上风处的悲呼哭喊还在传来,两人捡起包裹,一前一后呈警戒队形,朝囤马的山谷快速行去。
走出了数里地,两人进入一片树林,找到马匹,将身上所有东西脱了下来丢到事先挖好的坑里,换上普通的鞑靼皮袍,又将狙击铳拆解成零件也丢进去,只留下枪机与撞针。
将东西尽数掩埋,搬来积雪扫平,再看不出一丝破绽之后,李锣才对冯焕说道:“任务完成,狂奔两百里找到瞿师爷,咱这命就算保住了。”
冯焕肾上腺素急剧分泌的后遗症还没消停,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刚刚那个大人物是谁?”
李锣翻身上马:“相信我,哥哥现在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万一你被俘虏了呢?”
说完一扬马鞭:“等回到大宋,多看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