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們只是家人,或者老闆和護衛——隨便什麼都行,我不會糾纏的,說到做到。」
背對著他,這樣所有不該出現在他臉上的表情都不會被看見,亞爾斯會將那些僭越的情感打碎、清理,將吵鬧的獸語鎖在牢籠中,不再讓白朮為難。
「……」
他應該轉過身的,卻像是沒被符紙激活的普通殭屍,無言的立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都僵直到難以操控。
亞爾斯的表情和緩下來,對生死之事直言不諱:「我們可以一起去找那些藥方,就算你死了,不卜廬已經有了殭屍七七,如果你不介意,也可以有殭屍白朮。」
大不了晚上窩裡冷點。
根本不用考慮光明神那個連扮演反派都半吊子的廢物用的活祭——方法語焉不詳不說,白朮不會接受,他也不想剛把伴侶挪回窩就搞自我犧牲那一套。活著的人總會背負更多東西,比起獻祭,亞爾斯更偏好殉情。
狼族獸人本就對伴侶十分忠誠,特別容易出痴情種,如果伴侶死於天災或疾病,有的能走出悲傷邂逅下一段愛情,走不出來的……殉情的也不在少數。
但要是人禍——他們會蟄伏著打磨利爪尖牙,追逐仇敵至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不需要那些空而不實的山盟海誓,他們的感情與行動本就是無聲的堅固誓言。
……這要他怎麼拒絕?
白朮苦笑,第一次體會到被逼至絕路的感覺,對手還是向來百依百順的亞爾斯。
後方是懸崖,可前面也是探不清路的深淵。
「真是……難以抉擇的難題。」
「我的方向感很好。」亞爾斯話鋒一轉,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繼續道,「不知道怎麼走,可以牽著我,讓我去探路。」
他呼出一口氣,分出一隻手抬到白朮眼前,不知是舉了太久還是別的原因,手掌微微顫抖。
「拋棄一切顧慮,你願意……和我結為伴侶嗎?」
眉眼鋒利的半獸人卸下一切堅硬的外殼,眼底細碎的光隨著時間逐一黯淡,良久,就在他要頹唐的放棄時,一聲嘆息響起。
白朮半闔上眼,握緊那隻隨著心緒冰涼的手。
「從今往後……」他含笑道,「請多指教。」
黯淡的光芒重新燃起,構成一雙明亮的星辰。
亞爾斯差點真把舌頭咬掉,語無倫次道:「指、請……」
他突然想到什麼,砰的一聲單膝跪了下去,動靜大的讓人懷疑這一下他的膝蓋和木板總有一個要碎,他卻無所察覺,眼巴巴的將狼牙與狼毛組成的定情信物遞過去,另一隻手仍死死拽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