徹底認清自己除了做魚和白粥就是個廚房殺手,白朮敢吃他都不敢餵的那種,亞爾斯把廚房窗戶打開通風散味,最後還是出門去買了正兒八經的病號餐。
在爐火旁烤了一會兒散盡周身寒氣,亞爾斯才回到房間。
想要關門的手抓了個空,他下意識回頭去看,門框一側還留著斷裂扭曲的合頁,這才想起來昨天幹的好事。
白朮仍在睡著,微亮的天光透過窗簾打進房間,光線中有細小的灰塵漂浮,有一縷正照在他的側臉上,觸及睫毛時懂事的沒再過界,皮膚被照得幾近透明,脆弱感撲面。
被坐下來的人身軀一擋,亮光就被遮的嚴嚴實實。
亞爾斯垂眸,視線落到那雙蒼白的唇上,下唇在忍耐時不自覺的被咬出一道傷口,一夜過去已經微微結痂。
像在觸及什麼易碎品,略帶粗糙的指腹輕輕砰在那道傷口上,狼耳微抿,亞爾斯慢慢湊上去,不帶半分旖旎意味,伸出舌尖舔了舔。
他緊緊盯著白朮近在咫尺的眼帘,青年睡得依舊安詳,亞爾斯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果然是騙人的。」
正準備直起身,撐在一側的手就被什麼碰了碰,亞爾斯一頓,倏地看向身下人的臉。
白朮眼睫微顫著,有些遲鈍的半睜開眼,聲音微啞:「什麼……騙人的?」
他沒得到回答。
亞爾斯猛地低頭把自己埋進白朮的頸窩,掩飾掉一切表情,狼耳細顫著蓋在白朮臉上,絨毛掃的有些癢,白朮含混的笑了一聲,被子下動了動,伸出一隻手捏住一邊耳尖。
「癢。」
亞爾斯恍若未聞,變本加厲的把臉往他頸窩上的空隙埋,連帶著耳朵也湊得更近。
灰白與綠色交纏在一起,難分彼此。
失去遮擋,之前的光線已經隨著日頭移動往上投射,正好籠罩到白朮一側眼睛,不論外面多冷,照進屋中的陽光總是暖洋洋的。他眯起一隻眼,也不躲避,捏著那隻耳朵晃了兩下。
亞爾斯埋的利索,其實沒壓到白朮半點,熱息順著被褥一點縫隙噴灑在鎖骨上,白朮頓了兩秒,捏耳朵的手往下挪了挪,一下一下順著順滑的灰發往下摸,給大狗順毛一樣。
想到昨天一直環抱著自己的熱源,白朮眼中划過一絲歉疚,輕聲道:「抱歉,讓你擔心了。」
埋在頸窩的腦袋沉默一會兒,動了動,露出一隻琥珀的眼,瓮聲瓮氣道:「疼麼?」
白朮手上一停,隨即揉了揉他發質頗好的頭髮,眼神有些放空。
半晌,他道:「……疼。」
聲音輕飄飄的,落在亞爾斯耳朵里卻狠狠砸下,明明自己受再重的傷也不覺得有什麼,白朮疼到連呼吸都在抖時,他仿佛被踩著尾巴,脊骨都被一寸寸剝出來一般,直到半夜還會時不時去觸摸白朮的心跳和鼻息。
亞爾斯有些不適應的讓尾巴抬起來,尖端夠到白朮的手,毛茸茸一大條就往人手裡送,相當不矜持。
白朮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是在安慰我嗎?」
亞爾斯遲疑道:「算麼?」
只是聽說毛茸茸的摸著會讓人類身心愉悅,這條尾巴這麼多年除了出賣他的情緒外也沒什麼建樹,不這時候拿來給伴侶摸發揮它那微不足道的作用,它還能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