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一面哽咽一面应着,云姑娘忙执着手帕为她拭泪,顾不得自己亦是眼眶通红。
待太子妃平复了些,感叹道:“九弟如此待洵郎,这番心意实在令本宫动容,唉,不枉他对你倾覆的心血。”
她多半是一心牵念在谢时洵身上,心中不知唤了多少次“洵郎”,这才在心神恍惚之下连他们夫妻间的爱称都脱口而出。
我第一次听到这称呼,不由得怔了怔,不小心窥见这等私事,只觉又是脸红又是难过,想着太子妃如此心神大乱可如何是好,现下东宫正是需要她主持的时候。
不小心触碰到云姑娘的目光,她先是一怔,亦是又难过又羞赧地转过头去。
我不合时宜地胡思乱忖道:你在心里也这般唤过我吗?
好在,终究没有走到让她主持东宫事务的一步。
不知是不是那山河显灵,自从太子妃亲手将那物细细裹了金布供奉在东宫匾后,谢时洵的消息便一日好似一日。过了月余,已能见外客了。
待阁老们和太子妃都去见过他了,果真轮到唤我了。
这一日正好是立冬,前夜降了大雪,程恩来时,我正在同玉和在院中打雪仗,他在人后对我向来没有什么尊卑的,直打得我满头满脸的雪,他很是机灵,打完我便往树后跑,我几次三番没有掷中,气得我索性飞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将他按在厚厚积雪中使劲揉搓,玉和一边大笑着一边仍不肯认输,抓起手边的白雪往我脸上扬来,看得我母妃在廊下直拍手叫好,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待见到程恩愕然脸色,我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住了手。
这……这在旁人看来,多半是没心没肺了点。
好在程恩是个圆滑的,连忙笑道:“太子殿下身子转好,九殿下定是高兴。”
我忙应了,请他喝茶暂候,就去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我仍是有些犹豫,怕身上犹存的寒气扑了他,于是派人传了话,让程恩再等会儿,便径自去沐浴不提。
待程恩引我进了谢时洵寝宫,我一边卸了雪氅,一边绕过屏风,见谢时洵正斜倚在椅上,摊开了些公文,他一手执笔,一手支着眉梢,不知在想什么。
我不由得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垂首对他行了礼。
谢时洵冲我招了招手,道:“老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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