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是由顾锦央开车,苏清也坐在副驾驶,眯眼假寐着。先是去宠物店将十三带了回来,顾锦央才把车停在了公寓楼下的地下停车场里。
解下安全带,顾锦央看着好像睡着的苏清也,轻轻摇了摇她的手臂,将人给叫醒了,小也,到了,要睡的话,上楼再睡。
嗯。苏清也揉了揉眼睛,连身上系着的安全带都还没解下来,直接伸手摸向了自己的裤包,先摸的是左边那个包,不经意的将那个彩色小盒子给带了出来,掉落到了扶手箱旁。
宛若没有察觉到一般,她又换了一边,才将手机给摸了出来,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噢,都这么晚了。
看着苏清也直接打开副驾驶的门下了车,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包里掉了东西出来,顾锦央犹豫了一会才将掉落在扶手箱旁边的那个盒子给拿了起来。只是当她看清了上面的文字时,面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手上微微用力,更是差点将那盒子的一角给捏扁。
将那盒子捏在手上,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可能将苏清也给喊回来,说:小也,你的这个掉出来了。那得多尴尬,想了想还是打算将这盒标注着倍力乐的盒子放回原处,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吧。只是心底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了,小也的包里,怎么会装这个......
副驾驶的门又被轻轻拉开了,苏清也正摸着左边的裤包,向顾锦央问道:顾姐姐,你看见.....
看着顾锦央手上拿着的那一盒东西,苏清也的话戛然而止,两人眼神对视了几秒,苏清也才尴尬的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我打火机没有......
顾锦央捏着盒子,试探的开口:小也,这个是你的吗?
啊?这个?这个是什么?顾姐姐知道是什么吗?安墨姐说这是包创口贴防水用的,她买了好多,直接给我了一盒。
......顾锦央额头跳了跳,一时也有些无语,看着苏清也那懵懂,一脸纯良的天真表情,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样子小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那应该就不是了。自己好像又想多了,她喜欢的那人很有可能是个男的......
想到这里顾锦央更是只能扯着嘴角,笑容很是敷衍,咬牙道:额,这个你可以理解为是包创口贴的吧,嗯,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用的。说着将盒子放回了扶手箱的位置。
苏清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那防水效果应该很好了。
还,还可以吧。顾锦央想结束这个话题,直接下车去将猫包提了下来,刚将后座的门关上就对上了苏清也的视线,凤眸里含着笑意,还有一丝算计,轻轻地走到了顾锦央身边,将她手中的猫包接过,顾姐姐,我来拿吧。
依言让苏清也提着猫包,顾锦央将车锁上,准备朝着电梯的位置走去,直接和苏清也并排着走。
苏清也提着猫包,走得很慢,同时还打量着周围,将猫包换到了右手上,空出来的左手用大拇指使劲在方柱上砌着瓷砖的边角锋利处蹭了蹭,一边还问顾锦央,试图分散着她的注意力:顾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玫瑰花?
第一下并没有蹭破,苏清也微微蹙眉,到下一根方柱时,将大拇指又放在了那锋利的边角上,直接侧过了头,狠心用力划了下去。
嗯?不喜欢也不讨厌。顾锦央说着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尖,一提到玫瑰花,又让她想起了那天的场景,还有今天下午也是,不知道是谁又送了九十九朵白玫瑰来,闻到那花香,就想打喷嚏,她直接让秘书给处理掉了。
大拇指已经被蹭破了皮,有些刺痛,指腹间也开始有了湿润的感觉,只是不知道这伤有多深,不过伤口的范围大小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苏清也将左手收回,虚虚的握成了一个拳,将大拇指放在了手心里,看着顾锦央走进了电梯,然后刷卡,她在后面慢慢的跟了进去。
只是在进电梯门的时候,苏清也将左手搭在了电梯门的内侧,正欲抬脚迈进电梯时,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踉跄着就要往地上倒去,顾锦央手疾眼快将她扶住,刚想问她有没有事时,就听见苏清也嘶了一声。
顾锦央忙将人扶起,同时问道:小也,你怎么样了?是碰到哪里了吗?
苏清也慢慢的将左手从电梯门上拿了下来,刚才那一番动作,放在电梯门内侧的手也跟着滑了下来,大拇指上有一道不知深浅的划伤,正往外不断渗着血,血滴沿着指纹的纹路,慢慢的朝周围扩散着,晕红了一片,还有一些正往手心处扩散。
顾锦央忙将包里的纸巾拿了出来,小心的捏着苏清也的手腕,擦拭着还在不断渗血的伤口,划伤在大拇指正中央,有些倾斜,并不算深,只是破皮破得很严重。
看伤口的样子也知道是较锋利的粗糙边角所划,而那会苏清也的手正搭在电梯门上,人又滑了一下,只以为是被电梯门内侧未修整好的粗糙边角所致。
痛不痛?顾锦央轻轻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一边柔声问着。
苏清也垂眸,声音很轻:痛。
那吹吹就不痛了。顾锦央说着轻轻地往伤痕处吹着气,用着纸巾慢慢擦去伤口上还在往外渗着的鲜血。
微凉的气息吹在指腹上时,苏清也整只左手都僵硬了,手臂上的肌肉绷得有些紧了,馥郁芳香的气息,就住这狭小的电梯空间里,只觉得是越来越浓烈了,头也有些晕眩了。
叮电梯已经到楼层了。
顾锦央松开了苏清也的手腕,苏清也顺势将手收回,手腕处的温度感觉有些偏高了,那里是她刚刚捏着的地方,就连原本只是有些刺痛的伤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吹了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现在都变得火辣辣的,烫得很。
顾锦央将猫包提了出来,率先走出了电梯,从电视柜下的收纳盒里将医药箱拿了出来,小也,过来,我给你擦点药。
苏清也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手腕,然后做到了沙发上,顾锦央正在将要用来消毒的酒精和碘伏一一拿出来,用棉签沾着小心的沿着伤口边沿轻轻擦拭着。
痛吗?痛的话我再轻些?
看着顾锦央柔软的发顶,女人正轻柔的为自己处理着伤口,每一个动作都是非常的温柔,看不清她此时的眉眼该是何种神色,大概会是满眼疼惜或者怜爱?
这就像孤立无援的你陷入了一片沼泽地里的感觉一样,明明知道一但踩进去,最后的结局都是会慢慢陷进去。
你越挣扎,反而还会陷得越深,越快,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或许从一开始,当你义无反顾踩下去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悔这个问题。
或者像那锦衣华服女子一般,毫不犹豫的拔剑自刎,也根本没想过会后悔。
不痛,可以再重一些。突然想起当年躺在医院的时候,那护士为自己处理伤口时,都是直接涂药,动作也算不得轻柔。
哪里还会问你痛不痛,你要是说痛的话,那就只能自己忍着了,用施挽柠的话来说,那就是长痛不如短痛,你痛到麻木之后就不会再感觉到痛了。
闻言顾锦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嗔怪的意味,手上的动作却是越发的轻柔了。
顾姐姐,今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吗?苏清也低声说着:这几天,我老是做同一个梦。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顾锦央换了一根棉签,重新蘸了些酒精,捏着棉签的另一头,她看着苏清也,面前这人眼眶有些发红,凤眸也变得湿润起来,正轻轻咬着下唇,语气里也满是小心翼翼,惹人怜惜。
顾锦央又想起了之前那份报告单,莫名的开始心软,垂下头继续处理着伤口,是噩梦吗?
噩梦?也勉强算得上是噩梦吧。苏清也的声音很轻,缥缈得很,看着顾锦央柔软的发顶,唇边勾起的笑容有些苦涩,顾姐姐,好不好嘛?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