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小兔子不让自己送，可她没说不能让自己跟着她呀。
这样想着，陆袅袅便远远的坠在了石烟的身后。
而石烟这一路，都低着头，好像跟外界没有丝毫接触一般，缓慢的朝前走着。
石家人不会给石烟一分钱，所以石烟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只好一步一步的朝石家走去。
这一路走去，路上的景色渐渐从繁华热闹变得偏僻冷清，好像是到了这座城市的另一面一般。
就连路上，也开始变得坑坑洼洼起来，陆袅袅这具身体娇贵得很，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路。
没走多久，陆袅袅的脚便被磨的通红，只不过，陆袅袅面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样的痛楚，对她来说，也没什么。
而石烟，早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孤独的走过这一段漫长的路程。
她踮起脚尖，小心地避过路上那还有着的肮脏恶臭积水的小水洼，想起昨天在陆家别墅的一幕。
陆袅袅那样如同珍珠般的女孩，怎么能和自己这种从泥泞中长出来的人在一起？
石烟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在路的尽头又转了一个弯，这才在一个看起来有些破旧的老楼面前停下。
石家四口人，就挤在这栋楼的一楼，一间只有五十平的房间里。
老楼并不隔音，就连窗户都有些破碎的裂痕，若是冬日会让室内的温度下降好几度呢。
老石，那死丫头到今天还没有回来，不会是还被关在警区吧？
管她做什么，死不了就行了，回来还要多添她一口饭，有那闲钱还不如给小天买口肉吃！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死丫头在我可要轻松多了，不然堆了那么多的衣服谁来洗？还有那些碗筷，这可比保姆划算多了
女人嘟嘟囔囔的声音让石烟心下一沉，她垂下眼皮掩住了眸中的情绪，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才是她的生活。
张爱玲说，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上面爬满了虱子。
可石烟却觉得，她的生命，只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布，即便如何掩饰也无法遮住下面的丑恶。
石烟走进石家的大门后，石父和石母有一瞬间的尴尬，可随后这尴尬就变成恼羞成怒。
石父顺手抄起手边的杯子砸了过去，那玻璃杯在石烟身后的门上碎裂开来，在石烟的脸上划了一道血痕。
呸，真是晦气！你还知道回来，我看你心在外面是野了吧？！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过了一夜，我看你是在外面干了什么不该干的吧？
石父本就身体瘦小，皮肤黑黄，这会儿暴跳如雷起来，看上去如同一只可笑的猴子一般。
石父的骂声，很快就让左邻右舍打开了门，纷纷探头出来看，可是石家的门是半掩着，他们也看不到什么实际情况。
只不过，石父的话，已经足够让老楼里那些长舌的妇人窃窃私语起来。
就连一早就从学校回来的顾涔笒，也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了门口。
原本他觉得石烟可怜，可是今天，因为石烟竟然让他受了那么大的一个屈辱。
现在这会儿，石烟这样被石父骂着，让顾涔笒心中有了一丝畅快的感觉。
活该！让你帮着陆袅袅阴我！
顾母本来正靠着门看戏，这会儿看到自己一向勤奋好学的儿子居然也关心起来，这让顾母不由皱起了眉，顾母五官还算清秀，只不过身材过于臃肿，脸上还残留着浓妆未曾褪尽的痕迹，一张大红唇，格外的不饶人：儿子，你别是跟石家那女□□有什么关系吧？她爸都那么骂了，她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下，肯定是被说说准了！
顾涔笒对于这样的母亲，很是厌烦，张口闭口就是一些粗鲁的话，他已经说过无数回，可是都无济于事。
可是这回，想看石烟笑话的心占了上风，让顾涔笒硬生生的忍了下去：妈，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她长得那么丑，我怎么能看上她？学习学烦了，换个脑子不行啊！
行行行，你别跟她扯上关系就行了，这两天，你没事儿也别往石家跑了！
这楼里的人都嘴碎得很，要是看你往石家跑，指不定要跟你扯上什么关系呢！
顾涔笒含混的点了点头，却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屋里，石烟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那块玻璃碎片刚好从石烟的眼尾下方一点点擦过，要是再往上一点就直接溅进眼睛了。
这血痕也不浅，这会儿鲜红的血液已经成顺着石烟的脸颊划过了一条直线，看起来无端多了几分可怕。
再加上石烟用手随意一抹，看起来情况就严重多了，这让石父心里惊了一惊。
只不过，石父也不会说什么，道歉的话只是僵硬地转过去，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那些难听的话了。
而石母，看到这一切，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石烟，嗑着手中的瓜子将瓜子皮吐了一地，这才满不在乎的说道：行了，你爸又没有说错，去把屋子里该收拾的都收拾了去，我们供你吃供你喝也不容易！
而不远处的陆袅袅，原本看到石烟进门后便准备离开了，却没想到离着老远她就听见了被子被砸到门上的声音。
这让陆袅袅不由自主地拧起了眉，然后缓步朝这边走来，这便让她听完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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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陆袅袅走到老楼楼下的时候，刚好听到了石母的话，险些整个人都要被气笑了。
还真当自己是找保姆呢？
别的不说，就像石烟这样现在正处于高三关键年纪的学生，哪个在家里不是像祖宗一样供着？
而石烟回来却还要给石家人做这做那，她脸怎么那么大？！
陆袅袅这么一想，冷着脸便走进了楼道。
这种老楼，是特别老旧的那种，就算是一楼也有一段楼道。
一楼一共就四户人家，这会儿除了石家的门没有开，其余三家都开着门。
陆袅袅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顾涔笒一副好戏的模样，抱胸靠在门口的模样。
陆袅袅看到了顾涔笒，顾涔笒自然也看到了陆袅袅，顿时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陆袅袅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她还真准备一直护着石烟了，还跑人家家里来了？！
如果这样的话，石烟被这样的人护着，是不是有勇气揭穿他的谎言？
那，梅梅岂不是危险了？！
顾涔笒这么想着，顿时脸色一变。
而陆袅袅这会儿却无暇跟他计较，只不过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显然是把这笔账记在了心里。
顾涔笒被陆袅袅这么一看，心里一个咯噔，就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陆袅袅几步走上去踹开了石家的门。
石家的门本就有些老旧，被陆袅袅这么一踹，门应声而开，还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显然有些不堪重负，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