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试都一样。你刚刚回来,还是去休憩一下,郦长行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卓副将。
卓钺瞥了一眼就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暗骂了一声臭小子,还是懒洋洋地答应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卓钺营帐的方向走。起初郦长行还规规矩矩得,和所有与长官同行的士兵一样,与卓越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
可渐渐得,他的脚步变得有些难耐,走得几乎要与卓钺并肩了。
卓钺看破他的心思,憋笑憋得肚子疼,故意使坏又放慢了脚步。一路上又是打招呼又是谈天说笑,走走停停、溜溜达达,片刻就到的一段路生生被他走出了一盏茶的时间。
郦长行嘴角保持着恭顺平和的笑,微微倾身靠近了卓钺。恰巧此时迎面来了个与他们熟识的参将,卓钺眼睛一亮正想上前招呼,却忽觉一只铁钳似的手悄无声息地捏上了他的后腰。
卓哥,差不多得了。
远看,郦长行正微微俯下身靠近了卓钺,轻声冲他汇报着什么事情,姿态恭敬。
可只有靠近了才能发现,高大的青年双目虽看似持礼地垂着,其实却是在盯着卓钺后颈露出的一小块皮肤,长睫隐蔽的眼神闪烁着危险的欲念。而他嘴角依旧含笑,嘴唇不动地说着危险的话语:
你若再上去和他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一会儿我就把你扒光按在营帐上面。
卓钺打了个激灵,立刻羞怒道:你他妈的
郦长行狎昵地揉了揉他的后腰,笑着直起了身:说到做到。
虽然被这么□□裸地威胁很没面子,但卓钺还是不想激怒他。这小子的确是说到做到的性子,要是不按他说的做,有他受的以前也不是没吃过类似的亏。
两人沉默下来,同时加快脚步回到了卓钺的营帐前。门口守着两个卫兵,卓钺撩帐进去的时候,听到郦长行沉声挥退了两人。
卓钺走进去,刚刚抬手欲抽掉腰带,忽觉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他没忍住惊呼一声,竟生生被郦长行从身后抱起,一把怼在了帐中的桌子上,桌上的沙盘瞬间被撞了个乱七八糟,垒了老高的卷轴纷纷掉落。
你你他娘的。卓钺差点儿没被他这一下子撞出血来,轻点儿!属野牛的吗你?
郦长行倾身将他按在自己和桌子中间,一只手捏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抬着他的下巴低头就亲了下去。
这一年来他长高了太多,肩膀也宽阔起来,可以密不透风地将卓钺罩在怀中。按中原人普通标准来看,卓钺也算是高挑身材了,可此时被郦长行搂着竟显得有几分小鸟依人。
嘶轻点儿!卓钺含含混混地骂道。这小子亲就亲吧,竟然还咬着他的下嘴唇啃上了。
郦长行一把捏住他反抗的手按在了桌面上,轻声笑道:没和我说就自己跑出去了五六天?
我那是例行巡防! 卓钺抗议道,啥叫自己跑出去了
郦长行寸步不退,轻笑道:那为什么不带我,走的时候招呼也不打一个,带的还是小嘎哥?
你、你自己数数,这几次巡防哪次带的不是你!卓钺恼羞成怒道,本有几次是关曦明和张老黑的巡防,也都被你抢了去。这次要是被你知道了,你是不是也非要跟着去啊?也得亏关曦明他们不在意
郦长行微微偏头,笑容有些深意:不错,巡防路途遥远条件艰苦,旁人还巴不得我替了他们呢。可为什么小嘎哥这么想与你同行?
卓钺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你他妈不明不暗地暗示什么呢?
随着郦长行身高的抽条,随之抽条的还有他的占有欲和霸道。如今长大了,在外虽还维持着下属应有的恭敬和谦和,但只要一进了这帐子,小狼崽子的獠牙亮得比谁都快。
郦长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狼眸似的眼睛阴惨惨、绿幽幽得,看得卓钺心中发毛。他正欲愤怒反抗,郦长行却忽然弯腰在他唇角吧嗒亲了一口:卓哥,这两天想我了嘛?
卓钺本来都在暴动边缘了,又被这小子顺毛一呼噜,瞬间暴风化春雨,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应了句:有点儿吧。
郦长行的眼睛亮了亮,顺着卓钺的脖子就吻了下去:我也想卓哥了让我来看看你有多想我
卓钺猛地抓紧了桌子边缘,微喘着闭起了眼睛。
盛夏的天气本就燥热,此时密不透风的帐子里面更是闷得如同炉火一般。
卓钺仰面躺在沙盘上。他整个背上都沾满了细细的沙子,汗水还跟下雨了似的往下淌,在皮肤上粘成了一片泥,难受得要死。可他真的是一个手指头都懒得动。
偏偏郦长行还侧坐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弄得他烦不胜烦:你能不能别动我了。
郦长行挑了挑眉: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算了。卓钺连嘴唇都懒得动。
郦长行也脱掉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了秀挺结实的皮肤。不知是草原还是中原的血统,纵使在边疆沐雨栉风了这么久,他的皮肤依旧白皙犹如羊脂,似乎怎么都晒不黑。
可那完美的皮肤,却彻底被左肩上的一块烙印破坏了。
那个奴字的火烙,深深炙入肌理,将平整光滑的奶白色皮肤揪成了丑陋且凹凸不平的棕褐色。
可郦长行却并未在意,他五指顺着卓钺的头发,半晌问道:要不要去洗一洗?
懒得动。卓钺闭着眼睛,妈的怎么这么热,你去把帘子挑开点儿。
郦长行摸了把他的长腿:起码把衣服穿起来。你现在还溜鸟呢,怎么把帘子撩起来?
卓钺叹了口气,还是跟一摊烂泥似得瘫着不想动。郦长行起身,拿了块干净的细布给他擦拭身子,卓钺闭着眼懒洋洋地享受他的服务。
郦长行一边擦一边问道:这次巡防如何?
还能如何。卓钺嗤笑,榆林关里的扎干狗缩得结结实实,连个头都不露。榆林关城体坚固,地貌险峻,本来是防蛮子的,可现在却把咱们难了个头大。
自去年沧衡城夜袭一战胜利之后,扎干人节节败退,于洪武二十七年的四月退入了榆林关。自四月到如今近五个月过去了,扎干人一改之前凶悍霸道的作风,闭门不出死守堡垒。
偏偏榆林关是北疆第一大关隘,城防修得如同铁铸一般,强攻必定损伤惨重。为今之计,只能以围困之法将扎干人困在城内,磨时间一点点消耗他们的粮草。
这一计在旁人看来不错,可在卓钺眼中却有重大问题。
因为他知道榆林关一战前世的结局。
当年中原军也是将扎干人困在了榆林关中,此时朝廷已经决定掉配官仓粮草给前线补给,所以他们并没有粮草之忧。娄家军以为自己得到了后方京城的支持,放心大胆地围城,并在洪武二十七年的十月廿三对强弩之末的扎干军发动了总攻。
这看似必胜的一仗,却打了个全军覆没。
原来千里迢迢的自京城掉配来的粮草,竟被人在途中掉了包,新粮变腐粮。新粮进了奸臣的腰包,腐粮送给了私守边疆的战士们。靠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玩弄阴谋权势的奸臣赚了个飘满钵满,却苦了边疆的战士们,在发动总攻之日全军几乎皆因痢疾而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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