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在那个时候换的人啊。难怪到了东观山后,洛兰对他态度有所改变。真正的落兰去哪了,不会被你灭口了吧。
我是那种人么。洛兰好笑道,他回乡探亲了。
那你又是如何变成他的样子的?换颜之术萧玉案以前也听李闲庭提及过,无非是残忍地把人的脸皮活活剖下,再用于自己身上。但此法只能换张脸,改变不了声音和体型。而面前的洛兰连声音和体型都和之前的洛兰一模一样,再巧也不能巧成这样罢。
此事不急,我日后再说与你听。两人说话间,药已经煎好,咕噜咕噜冒着泡。洛兰将药倒入汤碗,放到嘴边吹了吹,递给萧玉案。事发突然,我只来得及带这些药。
萧玉案认为洛兰做的没错,只能带一样东西是他他也带药,没有什么比好的身体更重要。他虽然重获自由,但身体还是原来的身体,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又是蛊又是毒的。【都有】的良心大概喂了狗,明明都说要给他一条命了,也不顺手把他的毒和蛊解了。
萧玉案想到了什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坠崖的?
提到这件事,洛兰也觉得不可思议。我本不知道,但是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让我去悬崖底等你。我将信将疑地去了,没想到真的等到了你。
萧玉案心下了然。他想再和【都有】说句话,可无论他在心里说什么,【都有】都没有回应他。
看来,【都有】是真的走了,再不会回来了。
萧玉案喝了药,不久就开始昏昏欲睡。外头的雨还没有要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似有倾盆之势。洛兰似乎在洞口设下了结界,一点雨都没打进来。
萧玉案勉强撑着眼皮,他不想睡,他还有很多事情想搞清楚。洛兰道:睡罢,我在一旁守着你。
洛兰的声音莫名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在萧玉案遥远的记忆中,似乎也有过这么一个男人,抱着年幼的他,轻哄着他入睡。萧玉案终于撑不住,沉沉睡去。
萧玉案再次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结界不知何时被撤下,雨后清新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萧玉案闻到肉的香味,走出山洞,看到洛兰正在用他熟悉的阵法烤兔,不禁道:你偷师我啊?
洛兰抬头看向他,笑道:我觉得有趣,就自己学了过来。
那也是偷师。萧玉案在他对面的石头上坐下,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洛兰愣了愣,抱歉。
萧玉案在东观山上时没灵力也没心情设阵烤鸡,倒在云剑阁烤过鱼。洛兰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偷师的,由此看来,他十有八九也是云剑阁的人。不过他只在旁看过一次就能学会,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萧玉案道:道歉在我这没用。
洛兰无奈道:那如何才有用。
我问你答,你答得我满意,我就不计较了。
洛兰淡淡一笑:如果你还想问我的身份,那就不必白费力气了。
行,我不问这个。
洛兰轻一颔首,道:你问。
那夜在淮洲,把我从李闲庭手里带回东观山的,是不是你。
萧玉案的问题实在出乎洛兰的意料。他不由地叹道:萧公子果然是个聪明人。
萧玉案意味深长道:能从李闲庭手上抢人,不简单啊。
洛兰谦虚道:运气好罢了。
你几岁了?洛兰刚要答话,萧玉案抬手阻止,道:你先别说,让我猜猜。
洛兰笑道:你猜。
有这种修为的人自然不可能和他一样年轻,看他说话的方式和口吻也不像是上了年纪的人。萧玉案思忖再三,道:我猜你,三十有六。
萧公子把我猜年轻了。洛兰笑呵呵道,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
洛兰顶着一张清秀的圆脸,萧玉案很难把他想象成一个比他大二十五岁的中年男子,憋了半天,道:那我以后怎么称呼你?
随你高兴。
那就叫你大叔吧。萧玉案道,大叔,你考虑换一张脸吗?
暂时不考虑。
萧玉案又问:你为何救我?
洛兰脸色微沉,道:云剑阁欠你良多,我想尽我可能地补偿你。
萧玉案嗤笑一声,那大叔可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了。
好。洛兰将烤好的鸡递给萧玉案,你试试。
萧玉案问:是野鸡吗?我不吃野味。
不是,我从云剑阁的鸡棚偷的。
过去一个月,萧玉案想多吃也没胃口多吃。现在他一身轻松,过去的胃口又回来了。他坐在雨后的春光下,不顾形象地吃着烤鸡。洛兰看着他,欲言又止,你
闭嘴吧大叔,我爱怎么吃怎么吃。
洛兰把吃慢点三个字咽了回去,摇头叹道:现在的年轻人啊。
萧玉案消灭完半只烤鸡,走到不远处的水潭洗手,抬眸时恰好看到对面的山峰上悬挂着一条彩虹,像是一座长桥,将栖月山和对面的山峰连接起来。
萧玉案盯着对面山峰看了许久,隐隐可见山上绿意盎然,郁郁葱葱,总觉得有些熟悉,他应该去过。
他在云剑阁住了那么久,除了主峰只去过两座山峰,绝地峰和哦,对了,那是顾楼吟带他去过的,埋葬他娘亲的地方。洛兰将他带到这里,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萧玉案看向洛兰,洛兰背对着他,注视着对面的彩虹,明明身在灿阳之下,却给人一种孤清寂寥之感。
萧玉案在栖月山住了几日,身体渐渐好转,虽还不及从前,但至少不会走两步就开始喘气。洛兰每日都要离开半日给他找吃的,有的时候还会给他带一些补气养血的药材和有助修为的丹药,萧玉案怀疑他全是从云剑阁偷的,反正不要白不要,他都照单全收了。
对洛兰的真实身份,萧玉案好奇得要死,各种试探套话,可洛兰就是不上当。萧玉案也不放弃,越挫越勇,把撬开洛兰的嘴当成一种乐趣,日子过得也不枯燥。
这日,洛兰回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愁眉紧锁,没等萧玉案询问,他便主动道:萧公子,抱歉。我食言了。
萧玉案道:怎么说?
洛兰沉声道:顾楼吟万念俱灰,心存绝念,我担心他熬不下去,便告诉他,你可能还活着。
萧玉案:
不过你放心,我只说了可能,并未告知他你身在何处。他今日已经下山去找你了。只是天下之大,他又能去哪里找。洛兰自嘲一笑,我这么说,不过是给他一个活下去的希望罢了。
让他找吧。萧玉案淡道,不让他找到就是了。
萧玉案说得如此随意,足以见得他对顾楼吟没有丝毫留恋。洛兰忍不住道:你既对顾楼吟无意,为何当初宁愿取三十盅血,也要和他结为道侣?
萧玉案的回答只有四个字:身不由己。
洛兰看着他,表情有几分复杂,萧公子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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