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也不曾说叫你不能带走啊!”
淑妃理直气壮,瞪着自己的儿子。
李怀叙福至心灵,赶紧躬身朝自己母亲讨巧地行了个礼:“既如此,儿臣便多谢母妃好意了。”
待他款款抬起头,又与对面坐着的公孙遥缓缓抬了下眉毛。
轻浮。
公孙遥神情漠然,选择了视而不见,在与他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又将目光转向了他身后由嬷嬷抱着的端屉。
还不如这件大氅对她来的有吸引力。
可是李怀叙偏不能如她的愿,她才看了那大氅不过两眼,他便自己接过了端屉,抱着它健步如飞地走了出去。
送走自己的儿子,好在还留下一个儿媳。
淑妃高高兴兴的,想要与公孙遥再话话家常,哪想,她的目光倒是追随在她逐渐离去的儿子身上,恨不能一起走了。
“遥遥与怀叙还有话要说?”她好奇问。
公孙遥回神,闻她此话,直接将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有!”
可淑妃眼神却明显不是那么信任。
公孙遥无法,仔细想了想,担心她会就此认为她是个不矜持的姑娘,只得与她实话实说道:“只是方才瞧见殿下那件大氅,觉得似曾相识,所以多看了两眼。”
“哦?”淑妃似有意外,“那件白狐大氅可是怀叙去岁秋猎时自己狩来的,陛下为此还特地夸奖了他一番,说是万金难求,连他也没有,迢迢倒是也有一件?”
公孙遥立时又将脑袋摇的比适才的拨浪鼓都快。
天子都没有的东西,她如何敢有?
“是年前,我于京郊的济宁寺留宿,那时天寒地冻,我不曾带足够的衣裳,寺中住持见我可怜,便借过我一件那样的大氅。”她解释道。
“同样也是白狐制成,表面看去,并无一丝杂毛,住持说是有缘人所赠的香火钱,与殿下适才那件,很是相像。”
“济宁寺?”
公孙遥原本以为,淑妃听完她的话,该是豁然开朗,知道她并不是那等不矜持的姑娘,更知道,她当然是不可能有那么珍贵的一件大氅。
哪想,淑妃听完后直接蹙起了细长的柳叶眉,喃喃起济宁寺这个地方。
公孙遥瞧她神情怪异,但又不知为何。
反正她是不觉自己实话实说有何问题,更不觉李怀叙手中那件大氅,会就是当初住持借与她的那一件。天下无巧不成书,一切不过巧合而已。
可是淑妃却已经在须臾片刻之间,想通了一切。
她一听到济宁寺,便想起了年前之事。
年前,李怀叙刚刚被赐下与公孙家的婚事,就因为带着一群纨绔将王太师家的孙子打了一顿,遭到陛下的训斥,赶到济宁寺去闭门思过。
去济宁寺前,她还没为他定好究竟要娶公孙家的哪位小姐为妻;而他自己在济宁寺待了不过两日,便拍板做下了决定,说是只要二小姐,顺带还派人捎回来一张那姑娘的画像,模样的确生的标致,且没有外头说的那股子妖冶。
她素来尊重孩子的决定,再看到画像,心下便就更加确定了七八分,于是当日就请了公孙夫人进宫,与她旁敲侧击,最终定下了他与公孙遥的婚事。
她瞧着公孙遥言辞恳切的样子,明白这孩子没有说谎,同时也明白,原来她的儿子是在济宁寺对人一见钟情,这才急匆匆地派人赶回来,说是只要那位二小姐。
只是借人大氅,却不留名,可不像她儿子的作风。
“遥遥说的那件寺庙中的大氅,可是角落底下有一圈暗线绣的祥云?”她喝了口茶水,掩饰自己眸中藏不住的笑意,“里衬还是棉制的,极为保暖。”
公孙遥讶异:“是,娘娘怎么知道?”
“因为那件大氅,适才正从我们眼前过去啊。”
公孙遥从淑妃宫中出来,突然便有些不知道该去哪里。
大氅的事在她心头萦绕不散,一边是直觉告诉她,李怀叙既然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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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里默默地为她做这种事,还考虑良多,想来也不会是个蠢坏到哪里去的人,她嫁给他,说不定可以安心;
一边却又是理智在敲打她,叫她醒醒吧,他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纨绔,酒楼上当众对她的调侃才过去多久,她就要因为一件大氅忘记了吗?他这种人,当是什么蠢事坏事都干过,嫁给他,除了受罪别无选择。
她沉闷地,不知究竟该选择何种心情去面对他,一步步照着来时的路回去,高大伟岸的宫墙在她两侧,禁锢住她的身形。
她抬头,眼前是被框架住的天。
“公孙小姐!”
她仿佛又听见那道陌生又熟悉的呼喊,高大的身影不过在她脑海中浮现了一瞬,便叫她一咬牙,一狠心,再次选择了加快脚下的步伐。
是的,这次,她依旧不想为他做任何的停留。
“公孙小姐!”
可是那道声音还在坚持不懈。
公孙遥觉得烦躁,越走越快。
“公孙遥!”
终于,她又再次被人追赶上脚步,去路被人拦住,那抹熟悉的身形,再次如铜墙铁壁般,将她的夕阳完全遮住。
她蹙眉,眼中流露出极其的不耐。
“怎么回事,这回又是没听到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