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瞒着林端,因为段景升不确认林端得知他和赵川之间的交易时,会作何感想,但若照着林端从前的性子,定然不愿意。
赵川有些话说得没错,林端盲从正义。坚持正义并非不好,但有时候段景升也希望他自私点。
只要赵川不死,段景升搂着他,沉声发誓,我一定能救你。
赵川是害死齐队的凶手之一。林端抬起眼睛,沉重道: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吗?
我不能眼看你消失。
林端茫然: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推开段景升,坐回椅子里,迷茫地张着眼睛,眼底没什么聚焦,大约陷入了某种难以名状的沉思。
段景升握着他的手摇晃道:别多想,交给我。
林端丢开他,垂下眼睛,平静而坚定地说:我必须出庭作证,赵川犯了罪,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唯有如此,齐队在天之灵方能安息,这也是我欠齐哥的,段景升,有的事,必须去做。不能因为假装不知道,不去看不去想,它就不存在了。林端轻声说,至少无愧于心吧。
一股愤怒冲上头顶,段景升一脚踹翻旁边的板凳,挥手砸碎了桌沿的餐碟,怒火几乎烧尽他的理智,他厉声质问:你到底想怎样!林端,你非得自寻死路?赵川要是死了,我他妈到哪儿去找取出Cats的方法?!
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段景升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他眼底血丝密布,寒心道:齐青已经死了,葬在墓园子里。
林端扭头,避开他的视线,双唇紧抿,目光闪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就算为了公道,林端咬牙切齿,咀嚼着自己每一句话,一字一句道,我也要这么做。
段景升放开他,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凝视着他:林端,我不和你吵,但我也不会让你去。
那语气太阴狠,一瞬间,让林端没来由地想起了他刚得知Cats被段景升困在医院的时候,段景升肆无忌惮地强迫和入侵,也是那么狠。
林端深深地吸了口气,站起身向玄关走去,随手拿走衣帽架上挂着的外套。
你去哪儿?段景升咬紧了后槽牙。
林端微微低了下脑袋,什么也没说,打开门往外走。
段景升追上他,不过四五秒的事。
张丽春去世后,林端疲于为生活奔波,打小营养不良,体质不大好,他跑不过段景升,也无法反抗,段景升一把抱住他,将林端扛上肩头。
三天后,我一定放了你。段景升将林端扛回主卧,扔到床上,倾身覆了上去,压着林端的双手双脚厉声发誓:就这一件事,由不得你。
林端皱紧眉头,他寒声问:段景升,难道不是你答应的,你不会再绑着我吗?
我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可能。段景升抚摸他冰凉的脖颈,扯下林端的外套:三年前结婚时,为了不激活你体内的Cats,我想方设法远离你。我们错过了三年,林端,难道还要再错过一辈子吗?
我没想过,一辈子留在你身边。三年前没有,三年后的今天,更不可能!
那可由不得你。段景升俯身,亲吻他的耳垂:林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连床都下不了。
段景升,林端怒喝:滚!
酒饱饭足,白日宣淫。
助理第无数次打来电话,已时至中午,段景升放开林端,起身踏着满地凌乱的衣物,自外套中翻出喋喋不休的手机,烦躁道:需要签的文件送别墅来,其他没要紧的事,过两天再说。
助理听出段景升语气很不耐烦,当即唯唯诺诺地应了是,没再多说一句,毕恭毕敬地请段总挂了电话。
林端仰躺在床上,稍稍一动,浑身上下剥皮拆骨似的疼,不过大约抑制环起了作用,他脑子里倒不怎么疼了,就是闷得慌。
段景升将林端抱进浴室,水声哗然。
红酒里掺杂了安眠药,段景升亲自喂进林端嘴巴里,抱着他,等林端睡着了,才小心翼翼放回柔软的被窝。
林端浑身上下布满痕迹,栗色短毛乱成一团,松软地耷拉在米白枕头上,他斜着脑袋,胸膛安静地有规律起伏着。
段景升俯身,亲吻他的眉心,将林端搂进怀里,忧心忡忡彻夜未眠。
林端这一觉睡到了庭审结束。
赵川如约告诉段景升,当年HTCO研制Cats时,有一位美国专家参与其中,他是这个项目的主导,也只有他才知晓该如何取出Cats,同时让被植入人毫发无伤。
但因为HTCO崩盘,那位美国专家销声匿迹,下落不明,要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赵川都忍不住叹息:不划算。
段景升没说话,转身走出探监室,吩咐助理调动他所有的资源寻找美国专家。
林端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看一眼手机时间,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再缓缓睁开。
段景升推门而入,立在门口,深深地注视他,柔声说:你醒了。
林端转回身,冷冰冰地看着他。
段景升心底打颤,迈开两条长腿步至他面前,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林端一拳揍歪了脸。林端抬脚踹倒他,坐在段景升肚皮上,揪住他的衣领,啐了一口骂道: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段景升,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想让谁活让谁活,想让谁死让谁死,你当你皇帝呢?
林端愤怒到极点,说一句揍他一拳,又不解气,抓着段景升的衣领愤怒地叫骂。
林端段景升搂他腰间,鼻青脸肿,喃声说:你能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滚!林端啐他:神经病。他甩开段景升,爬起来潦草穿上衣服,撒丫子跑出了主卧,段景升趴在地上急切地问:林端你去哪儿!
林端回了青岩,严延得知消息,正好是双休日,跑来青岩探望他。
两人找了家小酒馆喝酒,林端全程没说一句话,光顾着灌酒,严延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关心地问:咋了,不高兴吗?
林端砸了啤酒瓶,愤怒不已:段景升真他妈不要脸,王八犊子!
严延嘴角一抽,林端这只小白兔,很少爆粗口,看来段景升这次真把他惹急了,惹急了兔子也会咬人。
严延呵呵干笑:你说说你,高兴呢,是为了段景升,不高兴呢,还是为了段景升,你的喜怒哀乐,全都是他。
这种本质性的问题并不妨碍段景升王八蛋,林端压根没去深思严延话中深意,自顾自地生闷气、喝闷酒,严延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瓶:别喝了!
林端抢回来:你管我!
两人争来夺去,林端喝酒太多上了头,严延使了力气,林端没站稳,身子往前倾倒,扑通栽进严延怀里。
严延愣住了,林端推开他迷迷糊糊地试图站起,严延丢掉酒瓶,双臂环住了林端,嗅着他发间浓烈的酒香,轻声哄劝:别闹了,林端,算了吧,消消气。
林端直觉不太对劲,他推搡着严延,不耐烦地嘟囔:放开放开!
严延收紧胳膊,更大力地将他揽在怀里:林端,让我抱一会儿,成吗?
林端摇晃脑袋,脑子里装满了酒水,他的脑袋耷拉在严延肩头,咕噜打了个酒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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