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身份便要受到如此阻碍吗?闻人赋起身,你所谓的帝王样子和丞相样子又是什么?世人的固有成见?还是你对这两种身份的呆板印象?
陆安乡舔了舔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成亲大典朕会办下去的。闻人赋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道,不论你多反对,朕都要办。
陆安乡不甘示弱,既然陛下已下定决心,那莫怪臣不留颜面阻止这等荒唐大事。
闻人赋笑了笑,先说好,莫要以性命相逼,那可就没意思了。
陆安乡看着他的笑,突然愣了愣。
他为何在这双笑眼里看到了一丝饱经世事的沧桑,仿佛他经历过了一场刻骨铭心的生离死别。
你
怎么了?闻人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不是朕太帅,闪晕了爱卿的眼?
陆安乡翻了个白眼,你牙上沾了菜叶子。
什么?!
陆安乡笑着看闻人赋翻箱倒柜找镜子臭美去了,转眼把刚刚要问的抛在了脑后。
仲夏时节,清荷绽放,将孤寂的池子点缀得赏心悦目,锦鲤轻跃,蜻蜓点水,留下一串串涟漪无声地泛了开去。
成亲大典前两天的七月初六,远在西南的楚王闻人向和东北的晋王闻人明同日抵京,闻人赋荷花池前设宴,为两位多年不见的兄长接风洗尘。
晋楚二王因非嫡出,先皇在成年便将二人送出京,断了他们继承皇位的念头。如今重回宫中,难免一阵唏嘘感叹,光阴荏苒,物是人非。
二人路过一座宫殿门前。
二弟啊,你可还记得这株梅树吗,小时候你偷摘梅花被父王好一阵责骂呢。
是啊,梅花还是大哥偷摘了藏在二弟这儿的。
二人路过一棵枝繁叶茂的大叔。
二弟啊,你可还记得这棵树吗,小时候你调皮掏鸟蛋却不慎跌断了腿骨呢。
是啊,还不是因为大哥告诉二弟爬上去就能摘星星么。
二人路过一片繁花似锦的荷花池。
二弟啊,你可还记得这片荷花池,小时候你贪凉竟直接跳下去游水,结果烧了好几天呢。
是啊,那是大哥一脚踹的。
真是物是人非啊!楚王闻人向拍拍晋王的肩,二弟,你瞧这池子里都搭了个湖心亭。
晋王闻人明一阵慨叹,是啊,大哥瞧,这小桥上的石像都不一样了。
石板路铺的也不一样。
池边种的柳也移走了。
花不一样。
草不一样。
鸟变了。
鱼也变了。
需要朕把二位踹下池子看看池底的淤泥是不是也变了吗?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冒出,二人一惊,纷纷转过头行礼,见过陛下。
闻人赋扫了一旁无奈的金公公一眼,朕为晋王楚王接风洗尘,特在荷花池设宴,派人来接,怎么?二位似乎不领情啊?游遍了整座宫殿就不是不让金公公开口?
晋王呵呵一笑,就是与大哥一路上感叹物是人非感叹地多了,这一不小心便耽搁了,不是故意的,尤其是这池子,陛下来瞧,真是变了不少,
那是自然,闻人赋微笑,这是朕去年新挖的池子。
石榴树结的梅花香吗?
爬到松树的枝上掏鸟扎裆吗?
陛下,菜快要凉了,诸位大臣也该等得不耐烦了。金公公在一旁打圆场道,王爷赶了这么久的路了,想必也是饿了吧。
闻人赋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角,带着他们走过九曲小桥入亭。
亭里摆了几张矮桌软垫,席地跪坐的宾客纷纷起身,朝两位王爷问好。
这是一场接风洗尘的家宴,来的人不多,闻人赋坐上座,右手侧闻人吟与谢期远同坐,左手侧陆安乡与新晋的礼部尚书郭方分坐,闻人吟与谢期远前还有两张空桌,是为晋楚二王准备的。
二人入座后,早已备好的热菜被一一摆上桌。
陆安乡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面前的菜,思绪却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去。他寻摸着闻人赋这次特地叫来礼部尚书,应当是想商量成亲大典相关事宜。
他派人打听过,晋王楚王听闻男男通婚也震惊异常,他们在此兴许会是一个助力,再有两天便木已成舟,若想叫停这场闹剧,只有现在鼓动这些理智尚存的人同他一道说服陛下了。
来,张嘴。
面前递来一只莹白剔透的虾仁,刚被剥下还冒着热气。
陆安乡想也没想,张嘴咬了上去,咬到一半猛地愣住了,抬头一看,坐在上座的闻人赋不知何时跑到了他的面前。
嗯,真乖。闻人赋舔了舔被他唇碰过的指尖,低头又拿了一只虾在他面前晃了晃,还吃吗?
陆安乡脸刷地一红,一个巨大加粗的滚字在喉头翻了两圈,还是因为顾及在场人数众多给憋回去重造了一番。
请问陛下能滚一滚吗?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过半,还差两门,诸位期末考的小伙伴加油呀~
之后晚上九点更文~
第5章 请问如何在板砖的夹缝
不能。对于这种非常温柔的询问,闻人赋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陛下的位置在那里。陆安乡保持着还算温和的微笑指了指上座。
闻人赋摇头,不!朕在爱卿心里。
陆安乡按住额角暴起的青筋,假装还是一个和善的笑容,陛下,微臣这里坐不下两个人。
闻人赋摇头,不!朕相信爱卿心怀天下,再怀一个朕又有何妨?
闻人吟插了一嘴,听上去像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