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海不忍看他这么一副痴呆呆的面容,当下低下了头,端起了汤羹,一勺一勺地喂着他,一边喂,还得及时去擦拭从嘴中溢出的饭食。
如今,穆景元是彻底不能自理了,也没有任何的思维反应,像是一根被抽干了水的枯木,由人摆布。
……
待到喂好了饭,安如海的目光又落在了那碗黑黢黢的汤药上,他死死地盯着那汤药看,似是盯着什么洪水猛兽,眼中都是惧意,蓦地,他扭过了头,对着透着白光的窗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不想,不想再这么做了!
每一天的这个时候,他都这么想,可是后来呢?还不是照样得做?
想到这里,安如海脸上露出了一个苦涩又自嘲的笑来。
“安公公,万岁爷服药了吗?”蓦地,外头传来了侍卫冷冰冰的声音,“若是已经服药了,那在下就进去收拾碗筷了。”
自穆景元暴病之后,穆景元就没再出过御书房,安如海也没有,一直守在穆景元身边伺候着,像收打扫送饭这样的事儿,平时有小路子做,但是收拾碗筷这件看上去并不起眼的事儿,却一直都由带刀侍卫亲自来做。
“马、马上,”安如海当即对外头的侍卫道,一边忙得端起了那碗黑黢黢的汤药,送到了穆景元的面前,他不敢抬头期刊穆景元,就低着头一边搅着汤药,一边颤声道,“万、万岁爷,该……该喝药了。”
穆景元仍旧是那么一副木呆呆的痴相,由着安如海一勺一勺地喂着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