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前的對話還猶如昨日重現一般浮現在蘇沫的腦海,她整個人都痛苦地彎下腰,扶著那個搖籃,啪嗒一聲,眼淚就掉了下來。
「寶寶,是媽媽對不起你,我也很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蘇沫皺著眉頭,痛苦地邊走邊說,眼淚決堤,只是一個勁兒地哭著,她明明知道這個孩子是聽不懂的,他還在她肚子裡沒有任何動靜。
可是說出來,似乎就會好受一些,仿佛自己受過的委屈和誤會,都有一個人能懂,有一個人能好好地聽她說。
有時候蘇沫會想,如果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都沒有聽到,顧墨沉哪怕騙騙自己也好,那結局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
可是現在的所有想像都是徒勞,他親口說的他只是為了孩子才對她好,這分明是把她當作生兒育女的工具了,這一點蘇沫實在不能忍受。
蘇沫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應該還是小小的,他應該不能感受到媽媽的痛苦吧,她不想孩子陪著她難過。
外面開始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打在蘇沫的臉上,最近的雨水越來越多了呢,心情也如天氣一般陰沉沉的,蘇沫嘆了口氣,不由得感嘆著。
她找了個地方避雨,蹲下來蜷縮著抱緊了自己膝蓋,她沒想到顧墨沉會這麼對自己,就這麼不管她任她鬧把她丟在這個地方,這裡離小愷的家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而且現在雨越下越大。
冷風直直地灌進來,沒有絲毫的預兆,她身心俱疲,任由著吹進來的冷風刺痛自己的皮膚,一點都不想去動。
一眨眼兒,雨點成了許多絲線,鋪天蓋地從天空中掛下來,「嘩嘩嘩」的直衝地面。
一陣陣狂風呼嘯而來,路邊的野草輕輕搖晃身軀,樹兒也被壓垂了枝條,滿樹的綠葉都相互擠壓著,窸窸碎碎地發出沙沙的響聲。
「這個蠢女人,下這麼大的雨不會還沒回去吧。」顧墨沉扯著自己的領帶,用力地踩下油門,不顧一切地沖了出去。
瓢潑大雨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音驚心動魄,冰冷刺骨的風從車窗外灌進來,讓斐落燥熱的情緒有了片刻的清醒。
可是這麼大的雨,施寶兒那麼單薄的身影可以撐得住嗎?她一個人穿的那麼少,只拿了一把傘,是去哪裡了呢?
他一邊飛快地開著車,一邊環顧著馬路四周。
這個地方這麼偏僻,離她住的地方也是有一段距離,那個蠢女人,居然就這麼徒步走了出去,也不知道現在走到哪裡了,會不會發生什麼危險。
「該死的!」顧墨沉尋了一路,都沒有看到蘇沫的蹤跡,他的臉色陰沉,不由得低咒了一聲,那個女人到底是走到哪裡了?
他飛快地打了喬什的電話,嘟嘟嘟…..
但是對方並沒有接,顧墨沉臉色很不好,像是要大開殺戒一樣。
他不耐煩地又撥打了一遍,依舊沒有接。
無奈之下,顧墨沉衝下車,在附近的一間間地找了過去。
任由著大雨打濕他黑色的西裝外套,頭髮濕透了,雨水順著髮絲滴落在喉結上,彰顯出一股透人心魄的邪魅和妖冶,不少路人看到他的模樣,紛紛側目,顧墨沉恍若未見,繼續在到處尋找蘇沫的蹤跡。
最後,終於在一家比較偏僻的雜貨店的老闆嘴裡,顧墨沉尋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你是說那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姑娘嗎?」店老闆轉了轉眼珠,努力地回憶著。
顧墨沉的眼神中綻放出一眸亮光,仿佛就快要尋找到蘇沫,他急忙點頭說道:「對,頭髮長長的,皮膚很白,眼睛也很漂亮。」
「那應該就是那個姑娘了。」店老闆沉吟了一會兒,摸著下巴一邊回想著一邊說道。
顧墨沉片刻都不想耽誤,激動地問道:「那她現在在哪裡,你知道嗎?」
「那個姑娘來這邊買了一把傘,渾身被淋濕了,因為她說沒有現金可以付錢我還破例讓她用手機轉了帳,不然我們這鄉下小店鋪哪有人懂得用網上付款啊。」那個老闆耐心地和斐落解釋這個而昂貴的過程。
「你能不能讓我看看那個轉帳的號碼?」顧墨沉焦急地詢問著。
「能能能。」雜貨店老闆掏出了手機,找出了記錄。
這正是蘇沫的號碼,顧墨沉有一雙如湖般清澈的眸子閃爍著瀲灩的光,如一池深不見底的寒潭,詭異深邃,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他急切地問了老闆蘇沫往哪裡走了,然後幾乎沒有片刻的停留,轉身就衝進了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