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十分鐘過去,離去的腳步沒有返回。他們確信女傭暫時不會出現,才準備交談。
但在這之前,伊塔洛斯要確保他們所做的一切不會被偷聽。
他朝有所動作的支配者豎起食指,然後悄聲打開房門。
走廊里燈火不是很明亮,但足夠他一眼望盡,沒有女傭候著,空蕩蕩的。每一間房間的門都緊閉,聽不見其中的聲音,但是,一種細碎的嬉笑聲在安謐中若隱若現。
他發現了,每一扇門上都別著一朵鮮花,鮮花的位置各有不同,但都還沾著水珠,似乎是剛剛採摘下來為了保持活力。他確信,在自己回到房間,或是郁封回來時,這些花朵都沒有出現在這裡。
伊塔洛斯猜測是女傭離開時放上去的,反正他沒注意到。因為房間中的花香實在是太濃郁了,力量無時無刻不充斥在此,即便此刻也是,單獨的花朵力量太過微弱,被很好的遮掩。不像庭院中大片聚集,這很難讓他們注意。
饒是支配者也沒有發現端倪。
伊塔洛斯取下自己房門上的那支白色雛菊,雛菊的某片花瓣已經伸進一條細小的縫隙中,差點被他弄壞。轉身時,郁封已經來到他身後,冷冷地看那支花。
「美麗的夫人,你不忍心帶走我,只能讓我來尋找您了!」雛菊一開始本來是裝作普通鮮花的,但她實在沒忍住,開口打了招呼,「她們已經將我折斷,就等待您來編織我,佩戴我。快呀,快呀!」
伊塔洛斯彎眼,將雛菊遞到支配者鼻息間:「來找你的。」
「……」郁封后退一步,對這種奇怪的鮮花顯然十分抗拒。
「他們竟然這樣用心,將珍貴的鮮花別在房門,這樣當我們第二天打開房門,就會受到一枝花,這真是個驚喜。」伊塔洛斯感慨。但驚喜究竟是一支鮮花,還是被監視一整晚傳出的信息就不好定論了。
「既然你覺得驚喜,那你就收下,別把她扔給我。」郁封無情的拒絕了雛菊,只留下一個背影。
但雛菊不傷心,她仍然勸說郁封:「夫人,您可以把我放在房間,也可以將我製作成標本,您不用憐惜我……」
同樣是鮮花,為什麼雛菊的思想境界比起別的花朵要高那麼多?瞧瞧大多數花朵,只會喊著好餓,覬覦客人的血液。
「但這驚喜是給你的,你瞧,她多喜歡你啊。」伊塔洛斯為雛菊一見傾心的愛得不到回應而感到遺憾,他捻著花枝,雛菊在他手中轉了幾圈,像要飛出他指尖。最後她確實飛出去了,被伊塔洛斯扔到門外。
他關上了門。
然後,腳下的影子中分離出幾團黑影,游影們興奮地圍繞伊塔洛斯轉了幾圈,在他發令後從門縫中鑽了出去。
那些游影變換成扭曲的人,扭曲的手,變換成姿態詭異的身影,悄悄從走廊這端去到另一端。它們悄無聲息地將所有房門上的花朵都取下,無聲地笑著,享受般撕拉下她們的花瓣、花蕊、莖稈。
花朵們痛苦地尖叫,但她們的聲音實在太小了,她們也無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