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洛斯沒有過來的意思,這讓他鬆了口氣,正如伊塔洛斯不願意他進入對方的房間,他也不想強迫自己接受同睡一張床的糟糕相處。
但郁封大概清楚對方要他一起休息的原因。
這點窸窣響起得恰到好處,他們安靜之後,沒過多久牆後就繼續傳來聲音,像是終於確認房間內是什麼情況。即使他們距離那扇牆仍有些距離,他們也如同聽見這些鳥叫一樣清晰的聽見那不同尋常。
噠、噠、噠。
皮靴在那扇牆後緩慢的行走,從一端到另一端,軌跡十分清晰。混雜在其中的,是黏膩汁液的流淌,像是果醬塗抹麵包那樣濃稠,一滴又一滴,順著什麼滑動,滴落。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大概只有幾分鐘腳步聲就遠去了。往上或是往下,這不太好分辨,但伊塔洛斯猜測是往上。
不出所料,當客人們聚集在一起享用早餐時,他們都在為昨晚太吵鬧,又聽見奇怪的聲音導致睡不著而激烈討論。陣營大概分為兩個。
一位客人打著哈欠,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有氣無力:「我出現幻覺了,覺得有好多鳥在我眼前飛,昨天還聽到另一種奇怪的聲音,吵得整晚都沒睡著。我的腦袋到現在都嗡嗡嗡的……但我的,我的,夫人睡得十分香甜。這合理嗎?」
他的夫人臉上塗抹的脂粉並不均勻,下頜還能看見青色的鬍渣,但整個人精神奕奕,眼中的神采跟他對比鮮明。身形也是,他的夫人上身要比他寬一倍。
「合理吧……或許他的睡眠質量本身就很好。」這樣體格的人,他們認為應該不會被噪音困擾。
總之,這對組合沒被揪出來真是奇蹟。
「但我也睡得很好,」布蘭琪好奇地看著那位猛男夫人,「夜晚時,它們不像白天那樣吵鬧,我感覺像是被哄睡著了。在此之前,我進入任務世界的每一天都輾轉難眠。」
猛男夫人與另外幾人連忙點頭:「就是這種感覺。」
或許這位夫人沒被發現性別的原因就是他放飛自我的矯揉造作。
他捏著嗓子,顯然已經沉浸其中了:「當我聽著鳥叫聲睡覺時我無比安心,我還做了個甜美的夢~」
大約有三分之二的客人是這樣認為的,這些客人看起來大多平平無奇。
另外三分之一只覺得它們吵鬧,這部分客人臉上雖然煩躁,但周身氣質則與平常人不同。
很容易看出,被哄睡的人幾乎沒有什麼力量,跟精神糟糕的人容易被驚嚇操控一個道理。
伊塔洛斯側首詢問支配者:「那你呢,我親愛的柏莎,昨晚睡得好嗎?」
伊塔洛斯應當算做第三種,剛開始他的確覺得心煩,但夜晚時幾乎完全習慣,既沒有『哄睡的安心』也不覺得『吵鬧難以忍受』。刺鼻的甜膩也逐漸適應,誇張地說,這甜香令人上癮。待久了,認為這個世界也不錯。
郁封搖頭,他黑紗下的臉龐蒼白,或許是精神不太好的緣故,這顏色顯得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