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他便獨自前往公爵的書房。
房間外只有一個侍從,他進去時,公爵正專心地伏案寫著什麼。他的桌角上擺放著一盞煤油燈,整間屋子只有這一盞。可憐的燈光無論如何也只能照亮公爵半張臉的地方,倒是窗外的月光更亮堂。公爵身後高大的窗外是影影綽綽的樹枝,那些影子散落進房間中,顯得屋子中似乎有什麼惡意的東西在扭動。
見有客人來,公爵抬起那張青白色的臉,溫和而緩慢地說:「你已經製作好送給愛人的驚喜了是嗎?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你送出的禮物是什麼了。」
「是的。」伊塔洛斯拿出一個長條的盒子,打開後放在公爵的桌上。
「一條項鍊。」公爵臉上的笑容沒增多也沒減少,他並不感到驚喜,「從神秘商人那裡買來的材料,所以它是獨一無二的。我相信您的夫人會喜歡它,但作為禮物,它還是有些平常。」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
公爵像是早就料想到。畢竟有商人的存在,他們自然不會花費精力去選擇更別出心裁的禮物。
伊塔洛斯又聽他說。
「我也曾送給莉婭許多首飾,無論是從寶石商人還是神秘商人那裡所購……它們很精美所以莉婭會欣喜地收下,但她還是沒能想起我。」公爵惆悵地嘆了口氣。
「不過沒關係,」他拿起項鍊,走到書櫃前,「時間還早,剩下一半的客人總有誰能讓我感到驚喜,我相信總有一天莉婭會想起我們美好的一切。」他仍然溫良地笑著,語氣中又帶著一絲羨慕。
伊塔洛斯沒有接話,他來這裡是走個任務,不是來聽公爵訴苦。
公爵背對他,從書櫃的夾層中拿出什麼。
等到公爵將禮物還給他時,深色的盒子上已經多了一條裝飾的絲帶。
「那麼,請一定等到宴會時再送給對方,這是驚喜。」公爵強調,最後他同樣送出真摯的祝福,「希望真心相愛的你們能夠長久快樂地生活下去,永不分離。」
這祝福無論對他們中的誰來說,恐怕都是個可怕的詛咒吧。
永不分離什麼的,簡直是噩夢。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要感謝公爵的祝福。虛偽的客套完,伊塔洛斯還沒花費多長時間,他走出書房。來到樓梯拐角時反手拆掉了公爵系好的蝴蝶結。
禮盒中的頸帶還是他放進去的那樣,但表面多了點什麼將頸帶浸濕了,深色的灰紅若隱若現。他在其中感受到了特別的力量,很微弱,但並不陌生。
跟支配者帶回的藥劑相同。
這藥劑屬於公爵,公爵為什麼要把藥劑灑在禮物上呢?
伊塔洛斯盯著這條頸帶,或許是藥劑附著在禮物上的緣故,他心中忽然騰升出一點期待,期待宴會快點到來,好讓他把禮物送到那人手中。公爵說夫人看見禮物一定會喜歡,所以伊塔洛斯腦海中一閃而過對方收到禮物時微笑的樣子,勾人的眼尾與嫣紅的唇角都溢出攝人心魄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