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沉沉的灰色花瓣在感受熟悉的氣息時開始掙扎,脈絡中出現不同的顏色,由月光那樣透徹的金色變成冰雪那樣晶瑩的藍色,最後在夜空與冰雪中徘徊一陣,最終又回歸死寂的顫抖。她似乎在努力證明自己還可以開花,懇求回到土壤再被血液澆灌,又或者在臨死前不辜負他這個養料的期待……誰知道呢,她已經發不出聲了。
兩秒後,花瓣飄落在地,與死掉的雜草沒什麼區別。
伊塔洛斯無動於衷,看了一眼後便不再停留。有那麼一個瞬間,他真的很無辜,善良的天使為什麼總是遇見惡意的人類呢?
他可什麼都沒做。
法瑞爾不遠不近的跟在他身後:「你看,我來找你啦。好不容易可以見面,不聊會兒嗎?我願意你跟你聊天哦。」
「我會在離開的時候叫上你,也會把身邊的朋友都介紹給你。」
伊塔洛斯沒有理他。
法瑞爾不介意,他又說:「你是怎麼養出她的,可以教教我嗎?」
那株花跟別的不一樣,她身上有漂亮的光澤,可惜摘下來後就變得暗淡。
法瑞爾自己也試著養了一株,但是他的太難看了,難看又不願搭理人。所以他把她們都拔了出來。
「你確定你不理我嗎?」法瑞爾的聲音冷下,「你會後悔哦。」
「是嗎?」伊塔洛斯望著前方,語氣微微透出一點疑惑。
鮮花死了,公爵不滿意,咬牙切齒的只有他的支配者罷了。
那麼他會後悔什麼呢?好像他們都明白他想要什麼,不願失去什麼,每個人都比他自己了解他的思想。可他們每個人都不是他。
伊塔洛斯走出了迷宮,隔著那些古老的磚牆,無數幽怨的歌聲,聽到沉悶的打鬥聲。下一秒,玻璃窗驟然破裂,黑色身影飛出,如同失重的蝴蝶那樣墜落。
「哎呀,晚上好,親愛的柏莎,」伊塔洛斯伸開手臂,擁住了來不及調整姿勢的人,他故作驚訝,「你這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我了嗎?」
郁封喘了兩口氣,怒不可遏地掙脫,把他往後猛地一推,厲聲道:「滾開!」
「你就這樣報答我?」伊塔洛斯後退兩步,接著,另一道人影隨後落下,一把匕首落在他剛才所站的位置。眨眼間,那人又拔出武器,朝郁封襲去。
支配者等著這刻,他趁機抓住那人,膝蓋猛地頂上對方胃部,再將其腕部反手一擰,在匕首脫手掉下時向其踹去,刀鋒便深深斜沒入草皮,位置在伊塔洛斯鞋邊。
郁封:「扯平了。」那人掙脫他,拉開了距離。
法瑞爾沉默地看著他們,那張驕縱的臉十分不滿,這樣的不滿在他的臉上出現過很多次。
「你讓他出來了,」法瑞爾說,「你沒有完成我的命令。」
「我要你在宅邸中讓他死。」他斥責自己的服從者,「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嗎?你為什麼沒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