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十分美麗的顏色,每一瓶都帶著自己獨特的光輝,看一眼就知道要花費漫長的時間去收集,製作也格外繁瑣小心才行。
接著,好幾樣物品都從角落分發到新主人手中,他們的神情不比林含余好多少。相熟的關係讓他們知道落到手裡的禮物是這位藝術之神多麼喜愛的藏品。可比起驚喜,內心更多的是不安。
伊塔洛斯早知道他與支配者的邀請函上禮物圖標消失,那兩個世界就是墨涅給他們的禮物,可眼下,還是有一份落到他手裡。墨涅好像並不希望真正的禮物被人知曉。
這是一枚胸針,可以短暫突破禁錮,激發原本的力量。對於伊塔洛斯來說再好不過。不論多麼強大的道具都沒有自己的力量可靠,不過只能使用一次。
郁封拿到的是一把工藝繁瑣的匕首,效果有些特殊,依據使用者的目的而有所不同,簡單的說就是,可以破壞一切你想破壞的。
「所以……」林含余悶聲道,「他是不是不會回來了?」
墨涅的力量正在從星塔抽離,他本人不知去向,他把他最喜歡的東西都留給他們了。
他知道自己即將離開。
可他為什麼要離開呢?
「祂知道嗎?」諾希捏緊了自己的衣袖。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渾厚而特別的一聲,像是鐘聲,像是海浪,像是流星的光跡,漫長卻又轉瞬即逝的瞬間。那是星軌發出的迴響。
而後,他們感覺到構成永夜之所的力量,那個已經抽離的空缺正在被另一種力量緩緩填補。類似於環繞四周的氛圍中的冰冷消失,它變得更加完整舒適。
林含余身上溢出的淺青色光點融入空間。
與填補空缺的力量相同。
他成了新的藝術之神。
神官們平靜地注視他。一切很突然,卻在意料之中。有人離開就會有人前來,這是世界上任何地點每時每刻都會發生的事情。
「祂肯定知道的。」莫什說。
林含余沉默不語,望著自己雙手上的光點,轉身額頭抵著阿克謝爾很小聲說了句:「我沒有師父了。」
伊塔洛斯無從了解神官們之間的情誼,但他的支配者臉色同樣難看,好像他的好心情連小半天都沒辦法維持。郁封走到那個被遮蓋的畫架前一把扯下綢緞露出畫板,凝視畫面。
是張未完成的肖像畫,黑白水粉,調色盤上的顏料還未乾透。人物扭曲不像任何一種流派,更像是沒有畫感時煩悶塗出來的殘次品——連殘次品都算不上。
諾希彎腰,像是證實什麼猜測,他從一箱子小畫中翻找,找到落款時間最近的那些。是速寫,風景與人物速寫,連外行人都能明顯察覺到其中結構的一塌糊塗。
「結構是最基礎的。」
可一幅畫不能依據常理的結構來判定好壞,例如抽象畫是極致的概括。但藝術之神的創作不會犯下基礎錯誤,也不會讓觀者共鳴到不適的想法,他在創作時會保持熱情與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