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下起小雨,空氣里瀰漫一層黏膩的水汽,房間昏暗陰冷,比低垂的烏雲更壓抑。
伊塔洛斯甦醒,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在沙發上睡著,身上蓋著不知誰送進來的毯子。
這實在太不應該,他竟然連一點感知都沒有,從前還未出現過類似狀況。思來想去,大概是因為力量恢復得太過緩慢吧。
揉揉額角,周身的焦躁還未散去,伊塔洛斯又給自己來了一針抑制劑。他似乎做了什麼夢,不太讓人安心。許是太久沒有同常人那樣睡上一覺,大腦還陷在那縹緲的世界裡,昏昏沉沉。
起身活動僵硬麻木的肩頸,一時分不清現在準確時間。站到窗前,透過玻璃窗上接連流淌的水跡,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們把溶洞頂部打開了。烏雲是真實的烏雲,雨水也是來自天空的雨水。
白霧逐漸模糊視野。
下午兩點零九分。
他簡單清理,換上羅傑送來的軍禮服。
然後開始處理文件。
畢竟是他人終端,伊塔洛斯沒有窺探無關緊要人員的隱私的愛好,只是在上面了解了一些必要的事情。比如世界背景,比如郁斐與裴鳴,卡爾卡雙子星的過往——裴鳴的終端現在還保存著當年每場模擬賽的錄像。
言歸正傳,工作內容大多是地方上對於物資的申請。只對星艦團的申請卡得較為嚴格。他也沒有干預陌生世界內政的興趣,於是參考著終端主人以往的記錄,一一通過。
「長官,時間差不多了。」
羅傑敲敲門,聲音悶悶傳來。
宴會的日子,自然也是難得的假期。平時駐守城堡的衛兵換班更勤,站崗更懶散,伊塔洛斯穿過拱廊,只聽見他們的閒言碎語。
「君主最近幾個月越發奢侈浪費,前些年總得加起來還沒這半年多。」
「話別這麼說,今天好像是用於接待重要使臣的。」
「那也抵不了事實。」
「偏偏我還要幫著去給他們搬運用品,」那位士兵一臉陰沉,身軀站得筆直,除了嘴在動,目光盡職放在前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下去,我不明白,明明憲兵團人數足夠,憑什麼要從艦團抽調人手?我考到飛行技術不是為了在這裡整日站崗!」
「你想去送死?」
「總比在這裡等死強。」
跟他對話那人啞口無言。
伊塔洛斯很贊同這位青年的看法。他不想按照裴鳴的身份替對方做事,他更想找到偵查中心,亦或者什麼靠譜AI,問問他們能不能檢測或預測到蟲族的出現。如果不是找不到蟲族,誰會願意待在這裡玩什麼角色扮演。
君主不會把殘酷消息廣而告之,按部就班的民眾仍被蒙在鼓裡。伊塔洛斯從內網上沒有找到確切的情報,近十年時間,他們還沒搞清楚這些生物究竟從何而來。無一例外,放置到蟲族身上的追蹤全部失效,如同那些消失的基地與人們石沉大海,渺無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