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想到自己等來的是前哨基地的求救訊息。躍遷點的人說,郁斐才帶了人去,卻已經聯繫不上了。裴鳴本來不相信,郁斐是什麼人沒人比他更了解,斷了手腳還能從蟲族口裡活下來的耀眼雙子星,除了他沒人能擔這份殊榮。
裴鳴想也不想趕往前哨基地。他不停聯繫對方——早在更早的時候,他們就將友人的消息設置為特殊提醒。裴鳴沒刪,他理所應當覺得另外三人也不會刪,雖然關係看似糟糕,但他卻有莫名且好笑的自信。
眼下裴鳴卻祈禱郁斐早就將他的特殊提醒關閉,只是因為戰況太膠著而難以分心回復。可事實總不如人願。
等到他抵達,只看見一地的蟲族蠢蠢欲動,本該停留在據點的基地與巡邏艦不翼而飛。
為什麼每次總是陰差陽錯讓郁斐承擔所有呢?裴鳴不想郁斐救他,也不想因為君主的召見而放棄跟郁斐的組隊任務。他不去的話君主也能找到別人,可偏偏為什麼他答應了,為什麼他次次都不能趕上?
他這一輩子好像無法為對方做些彌補。
不過,總歸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就是場景強差人意。
「你來做什麼?」他靠門框而坐,覺得自己這幅樣子真的很難看。他就是畏懼膽怯自私,沒法像郁斐那樣坦然接受所有。
「我們是至交好友。你一出現在波拉克斯,我的提醒就響了。」郁斐勉強笑了笑,沒有提裴鳴怎麼一個人從補給艦跑到巡邏艦的內艙。
裴鳴:「幾年沒說過話也是?」
郁斐扶著牆艱難蹲下,用僅剩的手撫去他臉上的血跡:「你認為時間和死亡可以切斷我們的情誼嗎?我不這樣認為哦,裴鳴。」
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好?
裴鳴心中疑問,身體衝動快過大腦,等他反應過來郁斐已經被他吻住。小心翼翼,如願以償。
裴鳴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就該這樣又苦又澀,醜陋自私:「誰要跟你做摯友。」
早點說出來就好了,可惜沒有如果。
話音將將落下,一條觸鬚便從通道深處纏住裴鳴。好像要彌補郁斐的救命之恩和自己帶去的傷害,反正不管怎麼做都帶著他極端自私的心。裴鳴猛地推開郁斐,自己被拉回通道深處。可是通道頂部也爬滿了蟲,它們是從郁斐來的方向來的,留在原地的人怔怔抬頭,一條尖銳的蟲刺筆直落下。
已經分不清慘叫是從哪裡傳來。
塞梅茲巡視一遍它新拿下的領地,十分滿意地在每處容器里留下蟲卵。最後一枚,它放在了角落,沒有容器,也沒有看護。那枚卵身上的紋理大不相同,它比別的都小,色澤更危險。它被堅硬的鱗片密不透風包裹。
然後,塞梅茲發出某種鳴響,它的眼睛環視四周,環視時間的遠方。
它的身邊聚集了無數子嗣,下一刻,所有蟲族再次來到沙漠。
郁封劇烈喘息,說起來他的體力在力量達到峰值後就不算太好,不過堅持到現在差不多就算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