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封緩過來後就把自己往被窩裡埋,一時間不能分清自己究竟是柏溫還是郁封。他似乎大部分時候並沒有去刻意偽裝,那他到底是柏溫,還是郁封?意識在混沌與清醒中徘徊。
沒兩秒,一雙手把他從裡面拖出來,繼而一卷帶有冰塊的濕毛巾放到他額頭上。
郁封側首,被子擋住他的臉,毛巾往下滑,把枕頭弄得濡濕。
他聲音沙啞得像是木屑,難聽又無趣:「你出去。」
伊塔洛斯手指一頓,還是將他的頭扶正,重新放上毛巾:「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麼,給我理由。」
郁封不去看他,這聲音讓他心跳得很快,耳中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臟鼓動的聲音了。
他緩慢的思考,然後說出一句自己認為最合適的話:「別看我。」
或許是覺得他在無理取鬧,伊塔洛斯並沒有搭理他的胡話:「別亂動,親愛的。」
他擰開床頭的小夜燈,那裡還放著幾隻搪瓷小鳥,還有早些時候郁封提到的八音盒。
郁封又悶聲讓他出去。
伊塔洛斯沉默幾秒,沉聲:「很難受麼?再忍忍,很快就會好,退熱藥物快起效了。」
他又問郁封要不要喝點什麼,想要蜂蜜水還是熱牛奶。郁封沒有回答,伊塔洛斯自顧自的決定熱牛奶。郁封神經一跳,忍不住拒絕他,說,不要熱牛奶,他要蜂蜜水。
得到回應的伊塔洛斯把旁邊準備好的水餵給他。
「想要睡一覺麼?」他擰開了八音盒,語氣又幾分奇怪,「我會陪在你身邊。」
像是在溫柔與冷漠中的奇異掙扎感,因為自己的回答,而讓溫柔的感覺壓過冷漠。
暖黃的影子出現在四壁,出現在伊塔洛斯臉上,它們在轉動。可是伊塔洛斯背光,可是八音盒在夜燈的另一側。
空靈的清脆響聲在夜晚突兀極了,那些芭蕾舞小人在往不同的方向旋轉,每一個小人的角度都不相同。在某一圈背影轉到正面時,它們臉上出現兩個黝黑眼眶。
伊塔洛斯面上的小人也同樣,它們在朝他微笑。
若有若無的哄睡聲只出現在他的耳中,伊塔洛斯眼中擔憂,並未注意到異樣。
實在是難受,雙眼也滾燙髮酸。郁封對於那些異樣啞然。
而迷迷糊糊地說著伊塔洛斯為什麼不能溫柔一點,現在下頜還在疼,為什麼站在他身旁看笑話諸如此類,像是柏溫才該對他說的嬌氣話。後來話也不知道說了多久,不知道伊塔洛斯聽了多少,郁封耳中只有『它』溫柔又甜蜜的聲音,它們掩蓋了所有,然後他昏昏睡去。
時間過得並不長,熱浪再次襲來的時候他就甦醒。頭腦還是又昏又漲,不過思緒不再斷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