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去哪裡。你整日不在,我無事可做。」郁封皺眉,「而且那不是離開,我只是想去周邊散心。」
「莊園讓你感到無趣了?」
「待在這裡很好,但你不在……你真的清醒嗎?」郁封伸手,伊塔洛斯將臉頰貼近他的掌心。在暗色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的膚色,不過觸感是讓人心驚的滾燙。
他一靠近,烈酒甘醇而熱辣的氣息就將餘留的清冷全部驅散,郁封好像被火焰包圍。
「那為什麼想要離開?我就在這裡,只要你喊我,我就會出現。」伊塔洛斯聽不進去他的話,「你為什麼不喊我呢?你想要去哪裡?」
郁封複雜地搖頭,緩緩道:「如果這是一場夢呢,我喊你你不會聽見,你想不想醒來?」
「我不會聽見麼?」伊塔洛斯拽住他的手腕,強硬按到心臟跳動的地方。
隔著一層單薄衣料,郁封甚至能感受到那些猙獰疤痕。
他聽見伊塔洛斯說:「你這樣篤定我不能聽見?一萬三千四百七十一句,你想要知道它們的出處麼?」
伊塔洛斯凝視他,陷入思考。
花瓶中的鮮花是清晨時女傭換上的,但此時花瓣正窸窸窣窣往下掉,桌上的葉片迅速枯萎。
「你不是要離開莊園……你想要……離開我。」
郁封不明白伊塔洛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但對方起身離去,只說,他去把身上的氣味處理掉。
解釋自然也沒被聽進去。
如同來時悄無聲息,離開也不留下任何響動。
油燈燃油逐漸枯竭,遠處傳來幾聲零碎鳥叫。即便是夏季,也總有那麼幾天夜裡寒冷。他穿著一件絲綢睡袍,冰涼的衣料在動作中擦過軀體,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更冷。
很久很久之後,離開的人也沒有回來。
郁封望向窗外,莊園大門關得好好的,馬車自從回到屋舍後就不曾駛出。
雖然,伊塔洛斯外出並不只有馬車這一途徑。
他起身披了件外衣,沒拿照明工具,就這樣走出房門。
先是在走廊里凝神聽了會兒,沒聽見有哪個方向傳來聲音,然後往外走去。心愛的小狗感應到他心情似的,自己開了門一路小跑過來,在他腿邊發出撒嬌的嗚嗚聲。
一個毛球被塞到手中。
傭人們的房間不在這一層,只要不是這裡塌陷,都不會驚醒他們。郁封揉了揉瑟嘉腦袋,把小球往外扔,小狗歡歡喜喜跑去撿。
從琴房到自己的房間,再到書房,洗浴室,沒有他要找的人。
郁封一路往外走。
溫泉處水面平靜,不時冒點泡。庭院中黑影重重疊疊,白日如何顯眼艷麗的花到了夜裡都變得黯淡。湖邊的白色大理石所建造的亭子是唯一參照,不過其中也沒有他。
瑟嘉沒在夜裡外出過,顯得格外興奮。郁封扔出小球,往往還沒落地就被它銜住叼回來。下午釋放的精力半個晚上又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