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算正確?」露絲沉思,「抱歉,甜心,這個問題對我來說太難了,或許你可以去問管家,或者老爺。不過我的拙見,沒有什麼一定正確的事情,如果它能讓多數人滿意,那就是正確的。」
「最明顯的改變?」小女傭笑道,「您千萬別跟露絲姐姐說啊。平常我跟姐妹們的工作,現在可以將一些力氣活分出去,然後呢,我不用一個人面對生活,我們可以商量只關於我們自己的事情。嗯?住在宅邸里當然很好,宅邸是大家,我們是小家,這不矛盾。什麼,露絲姐姐早就知道?!」
「怎樣愛一個人?」西德里詫異,「每個人表達的方式都是不同的,正因為獨特,這種感情才令人著迷不是麼?別露出這樣迷茫的表情,我想你遇見了就知道該怎樣去做。是嗎?您已經有心上人了嗎?我當然是為您開心,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個嶄新的起點。」
「不明白事情要如何做選擇?」伊塔洛斯笑道,「如何去想,就如何去做。親愛的,我想你永遠不必有所顧慮。」
意識仿佛從極遠的世界回到軀殼,這是場鏡花水月的幻想,也是尋回真實的夢境。
伊塔洛斯神情陰沉得可怕,愣怔一瞬,低沉地笑起來。
始作俑者趴在他身上,什麼都不知道。
這是他的莊園,他察覺到入侵的力量,這場景似曾相識。
——永夜之所主神短暫的接管,使死者復生,使假象映現。
是他遇見『支配者』的開始。
但絕不是真正的開始。
匕首完成它的使命就失去效用,但一把永夜之所的破匕首怎麼能解除幾百年前那人用血為他築下的牢籠?只有一個答案。
他想要遺忘,想要聽從祝願遠去,但這並非是他自己的意願。他等了很久,等到最後無法容忍遺忘,且愛上他人的自己。
可他心心念念的人在他醒來時就已經見到。
命運在他們之間開了個好大的玩笑,可為什麼非得是他們?這幾百年的時間,荒廢一個世界,有什麼是柏溫必須去做的嗎?
他非得離開不可嗎?
伊塔洛斯看著對方。答案他已經在幻覺中演練過千百次,完美的線岌岌可危,煙雲般縹緲。存在,但不真實。
難道只有他一個人活在曾經?
郁封直起身,說著那些與『柏溫』無關的話:「我非你不可。如果你覺得我欺騙了你,你決定要走,你可以走。但我不會就這樣看著什麼都不做,我會用一切手段將你留下來,除非你現在殺了我。」
伊塔洛斯沒有動手,只是勾唇笑了下。他實在很想懲罰這個人,但另一個存在比他更迫切地想要對峙。
虛空中有黑影浮現,那東西搶先一步將郁封籠罩。
失序的低語響徹,質問為何遺忘、為何離去、為何隱瞞、為何回歸。語調平平但封藏著滔天的怒火,完全墮落的魔鬼比他更想抓住眼前人。不同的是,伊塔洛斯只會將他關起來,而黑霧會將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