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伊塔洛斯不能把人看好,那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對此,伊塔洛斯的回答也很不客氣。畢竟除了他們,其餘所有人屬於黑山羊。
使其陷入困境的總不可能是郁封自己。
兩人開始時態度說不上好,不過很快伊塔洛斯的游影回來,他們順其自然地談起另一件事。放下敵視,放下領地意識,放下占有欲,為共同的目標短暫站在同一戰線。他們不會信任彼此,但是他們更不會為難中間人。
回到宿舍的五分鐘後,房門輕輕開合,郁封終於出現。
他沉默地洗漱,神情冷淡如同他們初次見面。那樣的表情放在任何一個人面前,他們都不會覺得能夠跟這人愉快相處,或者能夠從他口中得到什麼問好的回應。也不會有人想要自討沒趣。
蘇維不在意:「晚上好,鬱郁。」
「……晚上好。」郁封掛上面巾,轉過身鄭重道,「請你轉告其他人,這種稱呼不適合在伊甸園中出現,會讓他人誤會我存在不道德關係。對於考核成績來說至關重要,所以,以後請你直接叫我名字。」
伊甸園的不道德關係包含太多。同性或異性過於『密集』的接觸,親密的談話與稱呼,甚至親人之間的長時間聯繫。
孩子們出生後只會在母親懷中長到一歲,然後送往兒童福利院統一教養,年齡合適後進入學校。
伊甸園規定雙親每月只有三次機會探望孩子,不過更多時候父親與母親會主動減少次數,似乎平常狀況下,孑然一身才是最高潔的行為。所以在來時,他們見過為女兒求學的父親,很難聯想到他們的關係是怎麼『畸形』維持的。
「如果我拒絕呢?」蘇維靜靜地看著他,記憶不可避免的湧現。
那是在一個談不上好的世界,時間在遙遠的,他不想去計算的從前。
一顆生機盎然,長著奇怪形狀的樹葉的巨樹裸露根系,漂浮在無邊際的虛空中。實際上,那是厚重的散發硫磺味的雲層。
人人為了埋藏在世界樹下的寶藏而不擇手段,但鮮少有人真正找到它。
因為雲不在天上,它在倒轉的地底,藏在空間深處。通往它的路途白骨森森,那是王權之下無數探險者的命運歸途,無數力量的消隕之處。
樹根下也不是人們垂涎三尺的財富與力量、氣運與生命,而是孕育中的透明蟲卵。口味腥咸苦澀,滑膩,咬下後每一部分都在蠕動,柔軟的毛刺還未變得堅硬,但擦過口腔時帶來灼燒的疼痛。
疼痛如同毒蛇般順著食道鑽進胃部,最甘甜的水液,最苦澀的藥劑,最溫柔的安撫,最堅定的意志,都無法緩解分毫。
所以那也不是價值千金的美味食材。
深淵的地底怎麼會有寶藏,人們從來不相信事實。
可是,一貫常識欺騙了無數人,而不相信的又恰恰成為事實。
只是需要付出代價。
他聽到一些聲音。
他成了唯一的『神』。
反正,那些人是這樣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