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傅時秋不止撞壞腦子失了憶,他還斷了一條胳膊。
星洲是一個特殊且獨立的城市,傅時秋的醫保在星洲無法使用,而那時候他全身上下只有五百塊,連醫藥費都付不起,車禍肇事者也逃逸了。
醫院的護士看他可憐,替他申請了醫療費減免。但即便如此,傅時秋也沒敢在醫院待太久,因為他的留學生簽證過期了。
如果再不離開星洲,他有很大概率會被聯盟警署以偷渡者的名義拘留關押。
因此,在可以下地活動後,傅時秋就聯繫了當地的一個地下組織,偷偷藏在對方的星船里回了渠城。
思緒收回,傅時秋吸吸鼻子,想說不疼,可視線觸及到盛鳴塵目光的那一刻,他卻鬼使神差地改了口,小聲說:「有一點疼。」
話音落下,盛鳴塵沒出聲。
傅時秋惴惴抬眼,卻發現盛鳴塵的目光牢牢釘在沙發右側的書柜上,表情平靜得可怕。
他循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書柜上空無一物,什麼都沒有。
視線下移,傅時秋瞥見盛鳴塵垂在腿上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攥緊了。
盛鳴塵握得十分用力,手背上因為用力凸起了青筋,仿佛在盡力壓抑著什麼。
「你……怎麼了?」傅時秋小心遲疑地發問。
盛鳴塵依然沒出聲。
傅時秋連聲道:「我、我其實一點都不疼,你——」
「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未盡的話驟然被打斷,傅時秋愣了愣,盛鳴塵好似已經恢復正常,他沉沉地望著傅時秋,一字一句重複道:「傅時秋,你沒什麼想問我的嗎?」
其實是有的。
我們是什麼關係?我們……是戀人嗎?
可傅時秋卻遲遲張不開口。
過了一會兒,他呼出一口氣,抬眼看著盛鳴塵,輕聲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遲疑許久,傅時秋還是沒有說出戀人兩個字,萬一不是呢?
盛鳴塵給出了答案。
「戀人。」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總之,傅時秋心裡那塊石頭倏然落了地。
他想,竟然真是戀人,難怪盛鳴塵那樣生氣。
「那你……」傅時秋想了想,「還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比如你怪我失憶嗎?怪我不記得你嗎?
然而,盛鳴塵只是垂著眼,低聲道:「真不記得了?」
聲音很輕,像是根本沒指望傅時秋回答的自言自語。
可傅時秋還是回答了。
「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