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偷出來的。」思慕偷笑道:「這可是他最近的命根子,萬一聽見以為是你拿的,少說要抽兩鞭子。」
宋疏聞言,立即搬起花。在狐狸疑惑的眼神下,偷偷摸摸離開門口,去另一面牆下。
「藏好。」
兩人相視一笑。
這面牆背陽,一片陰影洗去陽光的殘餘溫度,指縫間的風都是涼的。一人一妖倚牆,面朝一盆花。
思慕說起偷花的原因。
張成權有三高,卻總愛吃高糖高脂的甜食。昨日思慕把他新買的抹茶味巧克力偷吃光了,結果變成狐狸時被他立刻聞出來。
數落兩句就罷了,竟敢朝她生氣!
「妾略施懲戒。」思慕微笑,輕輕撫摸漂亮的鮮紅花瓣。
「……」
宋疏委婉提醒:「有沒有一種可能,狐狸不能吃巧克力,會中毒?」
「妾是妖,妾不……」
思慕垂睫,嗓音一頓轉開話題:「公子尋妾何事?」她猜測,「關於您和老槐樹精嗎?」
宋疏訝然,學著央酒算自己年齡那樣捏指節,好奇問:「你們妖都會算命嗎?」
「妾不會算。」思慕笑道,「只是有雙看透情愛的眼睛罷了。」
她話音未落,青年耳廓泛起一圈紅,直往裡燒。不用他說話,思慕再次開口。
「妾不後悔。」
她斂眸,這樣的情態令其眼尾微微上揚:「雖然百倍不甘心,但無一絲後悔。人類獨特在擁有賦予生命意義的才能,它不再拘泥於長短。認識他以後的幾十年,每時每刻我都能感受到它在跳動。」
女人抬手按在左胸心臟的位置。
「百年千年,不如這幾十年。」思慕怔神望向虛空,仿佛在看某個時空,「等他死後,我想,帶著這些回憶繼續活下去的我應該也比不認識他更好。」
那是一種甘之如飴的痛苦。
「但是他為了一塊巧克力凶我,妾也同樣會一直記住這筆仇。」
說完,思慕指尖微微用力,鬱金香濃烈的花被掐斷,捏進掌心。
撒完氣,狐狸展開手掌,被揉皺的花朵逐漸恢復原樣,原樣裝回綠莖。
白皙的指尖重新愛撫花瓣。
看完全程的宋疏輕輕搖了搖頭。
他長嘆一口氣,從口袋裡摸出一瓶罐裝啤酒。咔滋,拉環被扯開,淡淡酒氣飄出來。
思慕驟然轉頭,狐狸眼睛盯著酒罐,那意思昭然若揭。
宋疏將手中的遞給狐妖,從另一隻口袋又變出一罐來。
酒味依然刺鼻,他仍然不大能接受。但托宋季的福,宋疏懂得了這東西的妙用。
小半罐下肚,青年眼睛開始迷離。這酒量,連狐狸都要為之驚訝。
「你是沾酒就醉嗎?」思慕看著他歪歪斜斜地模樣,邊喝邊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