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气侧漏是好,但在一个刚从死亡边缘回来的柔弱女孩面前,就显得过于强硬了。卫妩也意识这点,她身居上位,气场强大,说的话就像威胁。
她决定闭嘴,蠢弟弟比她更会哄女人。
然而姚慧不需要威胁,也不需要哄,她仰起脸说:我会向记者阐明事实,还卫伦清白。
即使力量卑微,如果向媒体公布真相就是帮助卫伦,她不会再畏惧。
下午两点,雨过天晴。
雨滴自青翠的梧桐叶尖滑落,医院前行人渐多,几辆记者车被拦截在外,门卫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防止他们再浑水摸鱼进去骚扰病人。
记者们也没空搭理别人,各个抱着摄像机察看拍摄素材,脸上或惊喜或感叹,亦有暴躁骂娘者:操,我摄像机被雨淋坏了。
哥们,跳楼视频分享一下呗。一记者敲前头的车窗户。
滚蛋。车里忙到现在才有空吃泡面的记者说。
啧,同行互相帮助一下嘛,你帮我,下次说不定就我帮你了。
得了吧,干咱们这行的,只有互相竞争。
更前头,两名女记者也聊开了。
你消息挺灵通啊,专门提前从B市赶过来。
比不上你,在C市都能耳听八方。
嗐,还不是有人打电话给我。
那巧了,我也是有人打电话给我,不然我才不来你地盘呢。
什么地不地盘的,大家都是混口饭吃罢了。
这个卫伦神了,他往那儿一扑,拉住姚慧的时候,我心脏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脑子刷刷的,连今晚的新闻标题都想好了:为救跳楼女孩,卫伦不幸牺牲。
还好他福大命大。我也琢磨出来了,这是有人搞卫伦啊。
正唠嗑着,几个记者忽然同时精神一振,视线内出现一个瘦削女孩的倩影,不需多说,立即去扛自己的专业设备。
姚慧走出医院大门的短短几秒,就被记者的话筒、摄像机、相机、手机包围。
姚小姐,请问你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你父母呢?
你在天台的时候,是打算自杀吗?
卫伦救了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以回答我们的问题吗?
比起在天台上近乎恶毒的诘问,记者这次提问是相当温和,大约也怕这女孩再次崩溃,那他们就是逼死她的凶手。
姚慧挺直腰板,她换下了病号服,穿天蓝色及膝连衣裙,套白色薄款针织开衫,化了淡妆,遮住眼睑的红肿。
她直视每一个对着她的镜头,而后看了眼拨开云雾的太阳,光线并不强烈,却在她眼里折射出万千光彩。
她缓缓开口:首先,我要向卫伦道歉。
是我说谎,冤枉了他。他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包括强|奸。
相反,他几乎是用生命救了我,我很感激他。所以,今天我要在这里说出真相,还他清白。
其次,我要向所有关注我、为我说话的网友道歉,我辜负了你们的关心。但从现在开始,我会为我说的每一句话负法律责任,绝无半句谎言。
真的,很对不起。姚慧弯下腰,深深一鞠躬,长发自肩头滑落。
记者默然,灯光闪烁,如实记录她的一言一行。
再抬头,她眼眶微湿,嗓音仍带着丝丝沙哑:三个月前,我确实被强|暴了。强|暴我的人不是卫伦,而是郭冬晨。
众所周知,郭冬晨侧脸轮廓与卫伦有些相似,他出道之初也正是凭借这一点,小小红过一段时间。
但自从在综艺节目上怼过卫伦,他的资源彻底凉透,半年的时间,他被经纪公司雪藏,娱乐圈无他立足之地。
他日夜泡在酒吧借酒浇愁,却愁更愁。
那天晚上,姚慧也在那家酒吧,给同学庆祝生日,她怕喝多了出事,就找个借口先告辞。
她是在等车的时候看到郭冬晨的,路灯下俊秀而淡漠的侧颜线条,让她心头一跳,狂喜蔓延出喉咙,忍不住靠近询问:卫伦?
郭冬晨叼着烟,烟灰倏地坠落一截,他微微僵硬,眉心拢起,侧过脸,目光冷冷。
姚慧轻轻啊了一声,立即道歉:对不起,认错人了。
论五官精致,即便是在美女帅哥一抓一大把的娱乐圈,卫伦那样的也是少见,冒牌货一眼就能看出来。
郭冬晨吐掉烟头,用脚碾灭,似笑非笑问她:我长得像卫伦?
呃,不是姚慧面露尴尬,紧接着,她愕然问,你是郭冬晨?
郭冬晨挑眉一笑,感慨道:真难得,还有人认识我。
姚慧不是郭冬晨的粉丝,但见他似乎满怀忧郁,便安慰道:每个人都有低谷的时候,加油。
郭冬晨不置可否,问她:等车?
嗯。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坐出租车挺危险的。
姚慧腼腆地笑笑。
我开车来的。郭冬晨歪了下脑袋,痞痞一笑,送你?
不用。谢谢。姚慧婉拒。
但她又怎么斗得过一个心怀叵测的人。郭冬晨在娱乐圈也算打滚了几年,撩妹手段信手拈来,对付圈里人不够格,对付像姚慧这样单纯天真、社会阅历浅薄的大二学生,绰绰有余。
况且他相貌比起卫伦是差了一截,比起姚慧身边那些歪瓜裂枣的男生,可就帅气多了。姚慧被撩得心脏怦怦跳,她是卫伦的粉丝没错,但也是个妙龄女孩,偶像远在天边,郭冬晨却近在眼前。
她晕乎乎地,就答应郭冬晨送她回学校了。
这一个无比错误的决定,当她发现郭冬晨把车往偏僻路上开时,已经晚了。
远离闹区的公路似看不到尽头,夜色迷离,一盏盏路灯在后视镜里串成两道飘渺的鬼火一样的虚影。
姚慧一阵心惊肉跳,迟疑地说:走错路了,大学城不在这边。
郭冬晨嘴角噙笑:我知道。
姚慧蓦地心生警惕,双手抱住背包,仿佛这样可以获取力量,你要带我去哪儿?
车子缓缓靠在路边,三更半夜,往来车辆屈指可数,沉默中好似有一根弦拉紧了。
姚慧愈发心慌,后背冷汗涔涔,一只手悄然摸到手机,郭冬晨却像有所预料似的,轻飘飘地说:敢报警就杀了你。
姚慧牙齿打颤,捏着手机不知所措,你到底想干嘛?
郭冬晨兀自从烟盒中磕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咔哒一声,打火机火苗窜起,烟丝被燃至猩红。他深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烟雾很快弥漫车内。
不知是恐惧,还是二手烟的气味,姚慧只觉作呕,她解开安全带欲下车,却发现车门锁着,她怯怯地看着郭冬晨,说:我胃里不舒服,我想下车。
是想跑吧。郭冬晨从车载置物盒里翻出一把精巧的匕首,刀刃开合,发出冷锐的嚓嚓声。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却看得姚慧毛骨悚然,贴着车门无可遏制地抖动起来,嗓音带上哭腔:我们无冤无仇,你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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